他在心里默默估算着时间。既然下了药,今夜定是要动手的。到如今还无动静,约莫是这怀恩寺里确实只剩一帮妇人,不好正面拼斗,故而一拖再拖。唯恐药不起效,打草惊蛇。
男人的侧影与黑暗融为一体,又随着雨声渐歇,天际露出青色微芒而慢慢被勾勒出轮廓。在他心里默算的时间走到约莫四更天的时候,外头传来微不可查的脚步声。
摩挲着腰间匕首的拇指一顿,下一秒,他的呼吸从原本的清浅不可闻变得绵长平稳,俨然一副靠墙睡熟了的模样。
门被“吱嘎”一声推开,檐下的马儿有些疑惑地踢了踢脚。
符骞的感官已集中到最高,来者脚步虽有意收敛,仍然稍显沉重,最多学过些粗浅功夫。
不足为惧。
这人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大概是观察室内。而后脚步一转,手中翻出一把尖刀,径直走向榻尾。
只要先杀了男人,剩下的女人如何处置,就可从长计议了。
男人靠着墙,看起来睡得很沉,刀刃就在眼前依然无知无觉。来人无声勾了勾唇角,指间灵巧一转,雪亮刀芒刺向男人喉间。
——刀卡住了。
不是嵌入颈骨的手感,倒像是被握住了刀刃,力道柔和,却不能移动分毫。
来人心头一跳,定睛看去,就撞进了一双沉冷的黑色眼睛。
握刀的手因为一瞬间炸开的慌乱不自觉卸了力气,符骞二指夹住刀面,轻轻一掰,短刀就从这人手中落下,被他转了个刀花,拿到手里。
窗外一道残余的闪电划过,一瞬间的光照亮这人的脸庞,赫然就是晚间为她们送来水和干粮的年轻女人!
刀已离手,女人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儿,立时跪下了:“这位大爷,小妇人这是被逼的!这并非妾身本意啊!”
符骞抬眉,短刀灵活地在指间转动:“嗯?”
“小妇人……”女人面露喜色,向前膝行两步像是要殷切解释。
凑到快要贴身的距离时,却骤然暴起,合身撞来,一边抓向符骞手中短刀,一边高叫:“来——”
“……咯。”
电光火石间,符骞把短刀轻轻一抛,另一只手抽出腰间惊霜,锋刃向前,使着全身力气撞来的女人就这么撞在了薄如蝉翼的匕首上。
她瞪大眼睛,低头看了眼没入胸口的白刃,嘴角汩汩溢出血沫,却是没力气继续她的叫喊了。
“心志倒是果敢,可惜没有用在正道上。”符骞摇头,提起女人的身体扔到墙角,回身在连微身边的床板上敲了敲。
“起了。”
匪徒已经动手,他要去前院看看情况,可不能再睡了。
连微睁眼就看见男人背着光,往她身边扔了柄短刀,自己转身出了门。她腾地坐起,急促地呼吸几下从梦境中挣出,而后意识到房间里的空气染上了一股腥甜的味道。
视线循着气味慢慢挪到墙角,果然,一个人影映入眼中。
她下意识地握紧手旁短刀,紧接着想起符骞既然放心出门,这人想必是已经死了。
这个认识让她很想转开眼,当做那一具躯体不存在。太平年间长大的女孩子,没人能对这种东西等闲而视,连微从前即便是看到模糊的图片也要起一身鸡皮疙瘩。更何况眼下是同处一室?
但是不行。不知哪儿来的声音这样叫嚣道。不说这趟行程的终点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就是现在。
符骞出门去能是做什么?现在回想醒来时那一眼,他手中握着的刀刃泛出寒芒,惊霜已经出鞘。
——那是杀人的刀。或许一会儿出门,院中就会横满了尸体,血水并着雨水肆流。
若这也不敢看,那日后再遇上盗匪恶徒,又怎么活得下去?
身在乱世,总不能还怕个死人。思及此,连微强自压住胸中快要失控的心跳,起身过去,强迫自己把目光定在尸体之上。
窗外间或一闪的电光照耀下,妇人狰狞扭曲的面庞很是可怖。双眼瞪大到快要掉出眼眶,嘴大张着,像是仍在无声嘶喊。她踏近一步,看到妇人胸口的刀口仍有潺潺血水往外淌,在地上积起一小洼血。
尸体垂下的手指就落在血泊中央,还在微微抽搐。
她就这么紧紧盯着,一瞬不瞬。起先还觉得浑身紧绷,头皮炸起,但窗外的闪电一次次照亮这个窄小的房间,那具尸体纹丝不动,连指间滴落的血也渐渐凝固了。
也……不过如此。
另一边,符骞踩着雨,已悄然来到了前院的墙外。堂中火堆尚未熄灭,来时看到的女子有两个还在火堆旁守着,余者大约是回去休息了。
他凑近些,便听到窗缝中传来的细碎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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