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眸看了始终安安静静坐在校场旁的连微一会儿,最终没有开口说什么。只默默定下了行动时间。
行动安排得很急,因为肃州没有多加拖延的余裕——兵士们根本是在连轴转,每多拖一天,就更疲惫一分。
石达毅调出了仓中所剩不多的滚木狼牙拍一类的守城器具,让健壮些的民夫以此撑一个白天,为精锐留出宝贵的休整空隙。
而这一天的亥时,沉入夜色保护中的肃州,西城门大开。
经过了白日里肃州城的疯狂反击,吴胤手下这支兵马尽管在人数上占了便宜,依旧受到了不小的损失。
鏖战过后,巡逻守夜的卫兵也露出了明显的疲态。加之在这半月余中肃州守军都是固守不出,城下营地从未受到过攻击,放松的守卫索性围着篝火坐下,好缓一缓连日强攻带来的疲惫。
攻城毕竟也是个体力活。
哔剥火光前,一个卫兵将佩刀搁在腿上,看了眼隐没在夜色中的城墙的方向,向同伴抱怨道:“明明也没有多少人,怎么就一直攻不下来,再不回去,连新耕都要赶不上了。”
这时候还多是屯田制,若是赶不上新耕,虽不至于让兵士自生自灭,但军饷是要因此削减不少的。
同伴安抚道:“放心吧,看今日这阵势,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今日的反击明明比前几日都要猛烈。”卫兵不信,“怕是来了援兵吧。”
“符贼从前就是在主公手下做事的,哪有什么援兵,这怕是欲盖弥彰。”同伴显然是读过几本兵书,也颇有些小道消息的路子,“正是撑不住了,才更打得激烈,就怕被咱们看出破绽,不管不顾地猛攻呢。”
“那便好……咦,刚才过去了个什么?”
守卫擦了擦眼睛,看向同伴身后不远的树丛。刚刚一错眼,仿佛是有一根枝条晃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后方穿过。
他犹豫着想站起来去看一眼。
同伴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只看见黑黢黢一片的树丛被风微微吹动,拉住他笑骂道:“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胆小,怎么今儿被个风都能吓成这样?别瞎折腾了,大将军定能看破对面的伎俩,休息着准备明天的战事吧。”
这交谈的片刻,树丛后低伏身体悄然而过的陈陵卫,已经又前行了几十米。
吴胤大军的营地呈环形层层铺开,最中心的便是领兵的将军营帐。陈陵卫从四面分散潜入,如墨汁溶于夜色,在无人察觉时纷纷将霹雳弹藏好,自己则捏着火折子躲进营帐之间或是树丛背后的阴影中。
更有几人专挑了看上去较大的营帐藏在附近,手中握紧了锋刃被涂成黑色的匕首。
西城门外,精挑细选的几千精兵已整装完毕,人衔枚马裹蹄,静悄悄地绕到了营地两侧的林中。
安静等候。
子时,是第一班守卫值守的接近尾声之时。换班的兵士还未被喊起,而前一班守了半夜,正好疲惫,整片营地处在最松懈的时候。
石达毅从树枝间漏出的空隙看了看月色,活动了一下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有些僵硬的手腕,抽出身后背的劲弓,令亲卫点燃箭头上以布条细细缠裹的□□,张弓搭箭,瞄着空隙一箭射入夜空——
一点明亮的火光划过营地上空,转瞬即逝。
值守的卫兵无人察觉,而时刻注意着空中每一点异常的陈陵卫们,齐齐掏出怀中火折子,引燃了用棉纱浸油捻成的长长引火线。
而后手腕一翻,将几枚霹雳弹,都滚入帐中、火边。
“这是什么?”
有守卫听到铁皮滚动撞在碎石上的声音,强打起精神搜寻,发现不知何时,一个怪模怪样的黑球滚到了脚边。
他犹豫一下,弯腰伸手去捡——
“轰——”
一声巨响撕破夜空,烟尘随之滚起,淹没了那一小片营帐,也淹没了其中惨叫声。
兵士们纷纷惊醒,上一声巨响仿佛还在梦与现实的交界处,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下一秒,爆炸声已又在耳边响起,震得脑袋隆隆作响。
——这是运气好的。运气不好的,早在最开始就被铁片撕碎了身体,再也没能发出声音。
第一声巨响仿佛是一个信号,更多火光和巨响紧随其后在营地的每一处炸开,火舌顺着帐布卷上,近一半的营帐在被唤醒的瞬间,就陷入了混乱与火焰的包围!
“敌袭——敌袭——!整队迎敌——!!”
队正和百夫长们的呼喝声慢了一拍响起,有听到的士兵趿着鞋拎着刀匆匆汇集过去,却在绕开浓烟和着火的营帐的干扰后,只看见队正的尸体倒在地上,喉间鲜血汩汩而出。
在火光背后的阴影里,陈陵卫们劲瘦的身形一闪即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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