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多前,百叶同阖府的亲族一起移居王都,幸而借助阿笙的五百两银子资助,她先是交了束脩,进了私塾后埋头苦读,晚间用来照明的蜡烛都不知道烧掉了多少。
后来更是因着百叶笔耕不辍的勤奋刻苦,被素有清名的大儒收做难得的关门弟子,不说学富五车,也可以称得上是饱览群书了。
因着出身奴婢,百叶比师父其他不谙世事的弟子更懂得体恤平民百姓,也更多了一份悲悯之情,这倒是更为出身白丁的师父所看重称赞,现今也是美名远扬。
由于从前相识于幼的关系,百叶和阿笙还是按照旧时的称呼那样叫对方,连甜糕都是不问自取的那种关系。
也不看她,阿笙最后按着笛孔吹了两下,蹙眉对着宣纸上的谱子略作了几笔细小的改动,轻轻在空中扬了扬,待到墨干的时候清甜笑起来,“可算是大功告成了。”
“所以你这是在干嘛?”百叶等她等的无聊,又是数块甜糕下肚。
于是等饥肠辘辘的阿笙放下手中的宣纸,想寻一些茶点来充充饥时,就惊愕地发现原来装着满满茯苓夹饼与枣泥酥的小碟子已经空了。
空了的意思就是,不仅是成块的糕点,连甜糕的沫子都没有,真是比初雪后的空茫大地还干净。
百叶微张着嘴打了个细小的嗝,满足地舔舔唇,笑道:“谁让你这么专心致志?我怕糕点凉了不好吃,就先替你代劳了。”
连打出来的嗝,都是甜蜜清香的蜂蜜味道,可见吃的着实是很餍足。
阿笙当真是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她就快要怒发冲冠,“这甜糕本来就是凉的,你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
“行行行。”百叶敷衍地摆摆手,“下次去街上或是我府上的时候,我专门给你摆一桌席面,让你吃到撑破肚皮还不行吗?”
百叶说这话的时候,阿笙已经再描了描唇脂、戴上了帷帽,清绵的声音温软地传出来,“不必等下次,现在就请我吧。”
说罢,她在百叶惊讶的注视下把书案上的宣纸折叠起来,仔细地塞进袖子里,还催促,“别愣着了,和我一起出府吧。”
虽是已至冬末,但是现在又不是什么举国欢庆的重要节日,百姓们依旧喜欢在家里支个小炉和亲朋好友对酌两三杯酒,所以街上的行人依旧算不上多,只是三三两两地勾肩搭背,笑谈着往酒楼走。
懒得戴帷帽的百叶拿起那张写在宣纸上的乐谱,啧啧感慨道:“所以,可怜的阿笙居然是在卖谱为生吗?”
“就知道银钱。”阿笙劈手将谱子夺回来塞回袖口,“因着谢家大小姐的身份,闺中的东西只能在世族间流传,很容易就会在岁月更迭间消失。我这是在以另一个身份留下一些自己的东西。你想啊,百年之后,纵然我已经身死,但是我的东西还能被后人传颂吹奏,可不正是一大妙事,亏你现在还是个读书人呢。”
百叶摸了摸鼻子,困惑道:“这有何难?你让你未来的孩子继承就行了。”
嗔她一眼,阿笙哼道:“自己的事情为何要烦劳下一代?”
她后一句的声音小而低:“再说了,生孩子那么疼,我其实并不想生孩子呢。”
不过因为她这声音过于细小微弱,走在前面的百叶没有听清,挠挠头问道:“阿笙,你说什么?”
“已经到了。”阿笙骤然驻足,抬头望了眼头顶书斋的匾额,抖落身上寒气,小心迈步跨进门槛。
捧着闲书无所事事的书斋老板闻声抬头,一看到阿笙这个打扮就笑了,“原来是您,您的无名笙师父又有了新谱出来的曲子吗?”
“不错。”没察觉身旁百叶诧异的眼神,阿笙从袖子里取出才谱好的东西递过去,柔和笑道,“我师父醉眠山野,不理俗事,所以这些事情只能我来代劳。”
书斋老板接过谱子细细打量,感慨万千地叹气:“不愧是不为红尘万物所拘束的名士啊,这谱子都这般洒脱不羁,当真不是俗世中人所能做出来的。”
阿笙淡淡道一声谢,细声问道:“不知老板觉得这次我师父的谱子价值几何?”
旁边的百叶也不傻,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就想明白了:这劳什子的无名笙师父,其实就是阿笙她自己。
还醉心山野、不问世事呢?瞧瞧这讨价还价的姿势,实在是非常娴熟,肯定是老主顾了。
这些真相书斋的老板自然是不知情的。
议好价后,他肉痛地递过一张银票,随即珍而重之地将这谱子叠好,摆到了红楠木所制的多宝柜最上层。
这多宝柜的东西从底层到顶层,摆放的东西依次增多。到了最顶层,除却阿笙的这几张乐谱,就只得一张画卷摆在旁边。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恶毒女配想开了(NPH) 小妙人 快穿之百无禁忌 (繁) 无双谱(人蛇) 去大明扶贫 安安 坑夫的嫡女 嫡女出嫁,牧可的追妻路 白丝与短裙1v1 无法回头 声色犬马,精精有味 H 长公主的交际花法则(NP) 春归 【女尊】杯深琥珀浓 穿成一只猫后(高h) 藏不住根本藏不住 霸王宠姬 断代 全族流放?我靠种植发家致富了 盖世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