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云彻抬眼向外面看去,只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款款向她走来,那女子神色淡然,卷翘的睫毛下是一双不带一丝攻击性的眼眸,温柔地好似初春温暖的阳光,容貌与陈亭眉有四分相似,身材高挑瘦削,走起路来的姿势更是大周标准的大家闺秀,周身不动,步伐行微,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知书达理,这点倒是与陈亭眉不同,陈亭眉举止虽也不差,但比起自家姐姐来,还是颇有些显得沉稳不足,轻浮有余。
陈亭婉身上穿的是淡粉色金丝绣兰花大袖曳地长裙,这淡粉色非但在她身上丝毫不显发怯,更显得陈亭婉如出水芙蓉一般,亭亭玉立,气质温婉,正如她的名字一般。陈亭婉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子,个个低眉顺眼,不敢造次,离云彻看这架势只得赶紧从卧房里出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娘娘怎么今日过来了,应是青娘去探望娘娘才对。”
“你身子也才好,我就顺道来看看。”陈亭婉浅然一笑,眼底却无任何笑意,还是那般淡然,如同不染尘世的仙子。
两人在芜蘅殿里坐下,褚云不声不响地沏茶倒茶,陈亭婉的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似乎真不认识这个人一般。如果真如褚云所说,陈亭婉生病期间她才来殿里伺候,那陈亭婉不认识褚云也是情理之中,但离云彻对褚云偏还有些印象,记得那日她也是陪一位女子出来,按照褚云自己的说法是断然不可能的,但事情久远,她若是记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离云彻想不明白褚云这丫头和陈亭婉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也不太清楚陈家这两姐妹的算盘,还是小心提防为好:“娘娘费心了。”
“之前没醒的时候,宫里出了许许多多的事情,现在醒了,有些事情,不想费心也不行了。”陈亭婉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落在了离云彻的身后,离云彻本应觉得她是要给过来找些她的不是,来给赵亭眉撑腰,但不知为何陈亭婉频频看向她身后,离云彻有些疑惑,微微歪了一下头,陈亭婉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解释道:“你头上这根簪子,是你回来时我赐予的吧?”
离云彻倒是傻了眼,她回宫那日没仔细看太子妃到底送的她什么,就让山茶搁在芜蘅殿了,原来竟是根簪子,离云彻也笑了笑,“娘娘这根簪子,青娘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陈亭婉看着这簪子,有些入神,像是想起了什么,“那日你回来,也不知道准备什么,这根簪子是我出嫁之时,自家哥哥赠给我的,说是希望我如同这钗头凤,翱翔于九天之际,可惜了...”
“既然是自家哥哥赠与妹妹的,娘娘又为何...”离云彻话音未落,太子妃却忙着打断她:“人各有志,凤凰于我而言,有些过了,这东西给你才正合适,涅槃重生。”
陈亭婉把涅槃重生这几个字咬得格外的重,离云彻不由得心下一惊,有些惊慌看向陈亭婉,可她的双眼还是那么温柔,就像只是说了一句平常的祝福话一样,离云彻希望自己只是多想,毕竟这世界上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也就只有她自己。
“那就多谢娘娘美意。”离云彻从椅子上起身行礼,陈亭婉也跟着起来,快步把她扶了起来:“你我不必言谢,只是希望你能多体谅体谅亭眉,她...被宠惯了,在家便就如此。”
陈亭婉说话的时候,神色诚恳,如同在庙里祈福的父母,离云彻虽不知她们两姐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太子妃这神情却属实震撼住了她,离云彻长叹一口气,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两人就这样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
“是我强人所难了。”陈亭婉眼神落寞,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向后退了几步,离云彻本想追上前去,可面前的景象却让他感到异常熟悉,她知道这不是阮青的记忆,是属于离云彻的。她怔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没有反应,两眼无神如死鱼一般,看着陈亭婉的背影,不知为何她就是记不起来,明明她又该有印象,就在大周,车水马龙的街道,地上铺的是最常见的那种灰色地砖,马车的车辙与行人的脚印交织在地上,形成一个一个泥土做的网,密密麻麻在地上生根。
“良娣,您还没喝药呢。”青桔看卧房桌子上那碗药还没动,赶紧跑过来让离云彻把药喝了,却看到离云彻如此神情,有些狐疑,但也没敢发问。离云彻思路突然被打断,两眼还是那般无神,只是点了点头,回卧房吃药去了,那药不知为何极苦无比,离云彻只是喝了一小口就感觉舌头仿佛失去了感觉,苦味从整个口腔弥漫进来,如同在充满苦味的池子中溺水一般。她痛苦地皱了皱眉头,就把那药碗又放了回去,“好苦。”
“良娣,良药苦口。”褚云忙跟了过来,右手轻轻拍了拍离云彻的背,离云彻看向褚云,两弯柳眉紧蹙在一起,面上是掩盖不住地焦急与担忧,离云彻深深的谈论一口气,拍了拍褚云的手,妥协道:“那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油酥点心吧。”
褚云点了点头就算答应了,转身去了厨房。青桔见离云彻还是滴药未尽,有些无奈,但看见自家主子愁容满面,眼睛干瞪着那药碗,碗上什么也没有,连金边都没镶,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感觉自家主子跟傻了一样。
离云彻此时倒还真有些困了,明明日上三竿的午间,自己却感觉如此疲惫,估计是大病初愈体力还未曾跟上,等了好久也没见褚云回来,离云彻越发觉得无聊,开始玩起那只陈亭婉送她的簪子,簪子通体镀金,摸上去是冰冷的金属触感,金凤雕在钗尾,用的是掐丝工艺,细细地金丝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展翅欲飞的金凤凰,凤凰的翅膀比较轻,还可以随着身子的摆动摇晃,好似真有生命一般。凤凰喙中叼着三支金流苏,每个流苏底下嵌着一个泪珠般大小的红宝,在日光下闪耀着。
涅槃…重生…
在陈亭婉的眼中,阮青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风铃传来阵阵脆响,微风拂过树叶,传来阵阵的沙沙声,卧房里的窗户并没有关紧,一片树叶顺着微风慢悠悠地飘过来,孤独而倔强地在空中翩翩起舞,离云彻慢慢抬起头,伸出手来去接那抹鲜艳的绿色,那枚树叶就这样施施然地来到了她身边。
“良娣,中饭来了。”褚云和山茶一起进来的,手里还拿着个大食盒,山茶打开食盒在桌子上布菜,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一扫殿中的药味,褚云看她一脸茫然,给离云彻解释道:“厨房的宋嬷嬷回来了,今日特意给良娣做几道拿手好菜。”
“宋嬷嬷又是谁?”离云彻似乎没听过这号人物,眼神透露出几分好奇,青桔和褚云二人对视了一眼,又很快避开,两人神色都有些尴尬,但还是褚云回答道:“之前东宫的厨娘,后来儿媳妇怀孕回自家乡下去了,如今才回来,烧得是一手好菜,良娣快尝尝。”
“还是先把药喝了吧。”褚云刚介绍完宋嬷嬷,青桔赶紧提起来喝药的事,不然可就要少喝一顿了,褚云听青桔提起药来,忙道:“对,药,还有点心。”
离云彻就着点心,可算把这药给吃完了,青桔又下去赶紧熬中午的药,山茶这时也终于把菜布完了,
“别的宫的不太清楚,但太子殿下好几日中午没回过了。”山茶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但说完后也把自己下了一跳,没敢在继续说下去,但是褚云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引得众人的目光向她看去。
“说起来,我记得陈良娣这几日也不常在东宫,时常往宫里跑,这次拿午膳也没看到撷芳殿的人,太子妃宫里的倒是看见了。”褚云面色有些严肃,将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地都和离云彻讲了,这几日太子出入宫极为频繁,她虽不知是何缘故,但起码太子进宫也必然有其目的。可陈亭眉又是为何这几日频繁出入宫闱禁地,下毒一事竞对她毫无影响吗?但就算她可以出东宫,没有宫里人的召见,她又是如何进宫的?
“陈家…有人在宫中吗?”离云彻心下疑惑怎么也解不开,她觉得陈亭眉这反常的举动定与她中毒一事脱不了干系,可没有证据也不能一口将她咬死,只能先从进宫这里推测了。
“没有,陈家只有两女,一前一后都送进来了。”
几乎是离云彻刚问完这个问题,褚云就火速回答道,她对陈家的掌握程度居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吗?可她不是说自己是自幼在四皇子府里…离云彻眼神微动,不再言语。
这些谜团,她以后会一条一条慢慢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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