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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卿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肯定很像一只熟透了的大虾！既然正主都猜出来了，她也就不再扭捏矫情，抬起头来对着方大师大大方方承认道：“唐奶奶的孙子，就是旁边这位唐听雨同学，那天是他带着我们在花园里面赏花的，画画的时候想起他的背影，就……”唐听雨一下子想起那天的情景，高兴道：“是不是我还背宗璞的《紫藤萝瀑布》了？我想起来了！”他一把抢过那副画，仔细看了看，兴奋地问唐奶奶：“奶奶，这画儿能给我吗？”唐奶奶宠溺的嗔他：“先别闹，让方爷爷问完。”唐听雨期盼的眼神飞到方爷爷身上，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请求。方爷爷可不是文卿，他才不会被个小男孩的眼神迷惑了，他走过来把画拿走，回头问几位评委老师：“大家觉得怎么样？看看还需要让她们两个都画个线稿拿来看看吗？”几个评委老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按照现在这发展形势，谁技高一筹根本无需多言，他们最关心的其实是另一个问题这叫文卿的小姑娘跟唐院长又是什么关系？众人的目光慢慢汇聚到唐奶奶身上。唐奶奶优雅地站起身，对着众人淡淡笑道：“这件事我回避一下，两个当事人，一个是曾在多年前跟着我学了半月的画，一个是我的关门弟子，于情于理，我不应当再参与进来，就拜托方院长给拿个主意吧。”说着，拉着两个孩子昂首挺胸地走出去了。文卿被“关门弟子”这个称唿吓了一跳，傻乎乎的被唐奶奶拽着胳膊走出去，唐听雨倒是觉得理所当然，又想着刚才那幅画儿心痒痒的难受，琢磨着怎么才能弄回来。几位评委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心中都有了判断。赵医生皱着眉头推了推赵蕊，赵蕊马上扑进方大师的怀里，哭诉道：“爷爷，我真的没有抄别人的画，这是我照着照片画的，呜呜呜，您要相信我呀。”她突然抬起头来，“我爷爷是军区的少将，要不然就让他下午来跟您谈谈。”方大师本来觉得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挺心疼，一听这话马上就收起了同情心。搞艺术的大多自负清高，对那些仗势欺人、舞刀弄枪的一向不屑，她这话一出惹得一屋子人都站到了她的对立面。方大师冷笑一声，这小丫头是拿出爷爷来压人吗？她不知道他方老头也是部队大院出身走上了艺术人生吗？一个少将，他还不放在眼里！他把手里的两张画往桌子上一拍，让这小姑娘站好，冷冷说道：“那就让你爷爷下午来一趟吧。他来之前，你跟那个丫头就都留在这里画那张画的线稿，我们到要现场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离开唐家方大师说完就扬长而去，教务老师出来打圆场：“饭菜都给各位老师送到隔壁了，老师们先去隔壁吃饭，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慢慢商量这件事。”这件事本来也不需要参赛者本人过来辩解说话，这是正巧两个人都过来了才碰到了一起，教务老师看了一眼赵蕊，没说什么便跟着其他评委老师去了隔壁。一顿午饭吃的没滋没味，方院长不高兴，其他人也都小心翼翼的，整个教室的气氛十分压抑。教务老师说了几句笑话，几个人配合笑了两声，笑完之后更显尴尬。赵医生敲了敲没有关闭的教室门，脸上挂着假笑对众人点点头，跟教务老师说道：“老师，您过来一下，有些事情想当面跟您说一下。”方大师那小孩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冷声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当众说出来？”赵医生还是那副想要讨好又带着点清高的假笑脸，她直视着教务老师，示意对方出来。教务老师看了一眼方大师，见他没有再说话，多少顾虑这位医生是唐奶奶那边的人，犹豫一下还是站起身跟赵医生一起来到走廊里。赵蕊已经等在走廊边上，抽抽噎噎哭得十分伤心。赵医生站在自家侄女旁边，脸上的假笑也不见了踪影，冷冷说道：“老师，我在这里跟您说个实话吧，那个文卿是搭上了唐院长家的小孙子。初中的男孩女孩您也知道，都没轻没重的，看见长的漂亮就觉得是喜欢是爱了。唐院长为了她的孙子只能偏袒着她，教了她几天画。其实那丫头的父母都是小县城的下岗职工，家里没什么背景。”教务老师抬头看了眼赵医生的身后，低头咳嗽了一声，说：“您说的情况我们……咳，了解了，如果您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回去了。”赵医生一把拉住教务老师，急道：“我还没说完呢，您听完之后才能有个更准确的判断。”教务老师脸上突然有些尴尬，眼神躲躲闪闪地不接话。赵医生往前推了推赵蕊，继续道：“赵家和唐家是世交，两家人认识多少年了。小蕊从小跟着唐院长学画，因为唐院长这几年不在京里才没再教导，等院长回来之后肯定是还要继续教小蕊的。小蕊的家里有个爷爷在下面军区里面做少将，她们家都是部队上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小蕊从小爱画画，初中没来咱们学校就挺可惜的，高中是肯定要过来的。她想拿个前三名有个高中特招名额。”赵医生拍拍教务老师的肩膀：“她拿了好成绩，唐院长也有面子，到时候顺理成章的公布她是徒弟的事情不好吗？”赵医生退后一步，脸上带着笃定的笑容：“下午我们就不让小蕊的爷爷折腾一趟了。孩子马上要回家，她说好了给爷爷打电话报告好消息的。这边您跟方院长解释一下，等会儿我们就不过去了。至于唐院长最终会收谁当她徒弟，谁跟唐家关系更近，老师您肯定知道的，对不对？”“那小赵你倒是跟我说说，我最终会收谁当徒弟，谁跟我们唐家关系更近？”一个优雅苍老透着怒气的女声严厉地问道。赵医生瞬间瞪大了声音，那教务老师尴尬地冲着来人问好：“唐院长，您午饭吃好了？”唐奶奶怒哼一声：“吃饭？生气都气饱了！”赵医生没有回头，佯装淡定地跟教务老师说：“老师，那您先回去吧。”教务老师下意识地看了唐奶奶一眼，唐奶奶冷着脸不说话，教务老师赶紧说道：“唐院长，赵女士，您二位先聊着，我带着其他几位评委先去看画。”唐奶奶等教务老师走远之后伸手制止了赵医生未曾出口的话：“我们唐家跟你们赵家这‘世交’都十来年没联系过了，为了你们姑侄俩我们联系联系也无妨，下午我就给你们老赵家打电话。”话里话外透着的都是气愤，显然并没有什么好心情。唐奶奶眼睛里涌出一抹悲哀，很快又被怒气代替：“小赵，你回家收拾收拾东西走吧。我留你在身边十几年也算是还了当初两家的那点情分，以后咱们两家再不用相见。”赵医生怔住了，完全听不明白刚才唐奶奶说了什么，眼睁睁看着老人家从她身边颤巍巍地经过，想要伸手去搀扶却觉得手脚有千钧之重连抬都抬不起来！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扶着老人家，文卿伸手攥住唐奶奶满布皱纹的右手，感觉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唐奶奶的内心根本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她浑浊的眼珠中饱含着水色，想必十分伤痛，但是她的神情却极为坚毅，丝毫没有转圜的意思。唐奶奶走到门口之后停下脚步，对唐听雨说道：“给你二叔打电话，让他尽快把这件事情解决，再让他查查赵涓瞒着我们做了多少事。”唐听雨点点头，与文卿对视一眼，看着两人走进评委教室，转身离去。文卿这才明白唐奶奶雷厉风行、不留情面处理赵医生的原因近身之人生了异心，便再也不能付之信任了。况且唐赵两家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关系，对赵医生，也不可能像唐奕礼夫妇那样即使离婚依然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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