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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说话戳到小少爷的痛点了，绑架事件给他心灵上带来的负面影响远远没有消除，不过这种把人放到心里疼宠的感觉真不赖。文卿放软了声音道：“嗯，不乱说也不乱想了，相信小少爷！”唐听雨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嘀咕道：“别那么叫我。”文卿笑了两声没有答应，“小少爷”这称唿多贴切。她扯开话题感叹了一声：“奶奶现在肯定很忙吧。”唐听雨点点头：“很忙，不过也很高兴，每次发现了有天分的学生他们都会很高兴。”文卿回头看了看已经没有多少人的附中，不知道唐奶奶有没有看到她的画。唐奶奶他们不会这么快就看到学生们的画，画稿要先由初级评委筛选一遍才会交给他们。初中组入围有一百人左右，有些外地的入围者因为时间或者距离的问题没有来参加复试，所以真正参加比赛的只有八十人左右。这八十多人里附中和其他艺术类附中的学生占了六十多人，往届的前三名一般也是从这些选手中脱颖而出。文卿这样既是外地又不是从小学美术的学生寥寥无几，即使有几个也大多是陪跑性质，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初级评委大多是附中的专业老师，即使标签上只有简简单单的数字标号，他们也能一眼认出自己学生的风格。汇总上来的画稿把教室地面铺的满满当当，几个专业老师或站或蹲的做着评论。“嗳，这是不是你们班那小丫头的画？”一个老师问道。另外一个老师凑过来瞅瞅，眉头一下皱起来：“肯定是那孩子的，你看这排线乱的，平时都挺好，到了比赛就掉链子，心理素质不行。”“你们来看看这画谁的？我觉得这批里面这张最好了，72号，这是你们哪个班的？”旁边一个老师喊道。几个人纷纷凑过去，一个女老师捡起地上的画稿说道：“这真是默写的？说是写生我都信，这学生留级了吧？画功不像是初中的。”几个老师点头赞同：“基础很扎实，三面五部处理的都很好，这个褶皱画的真不错，刚才说哪几个画的好？拿过来放一起看看。”两个老师收了张画过来，把它们跟72号那张单独摆出来。原本那几张画放在其他画里面水平绝对算高的，但是跟这幅一比，高下马上就分出来了。顶级的世界名画可能会因为个人的审美不同而评不出一个孰高孰低，但是在拼基础的的石膏素描中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构图、布局、明暗、排线，画的好就是好。“这谁的画？你们谁的学生的？谁班里有这么个孩子一直藏着？”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个老师说：“有可能不是咱们学校的，不是说今年部队和十七中都有好几个学生过来参赛吗？”一个年龄稍长的老师感慨道：“好苗子，好学生，咱们学校的还好说，要是其他学校的，万一教歪了就可惜了。”这几个老师显然对自己学校的师资水平极为自信，不过他们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本，那些在书画界崭露头角的新生代们80以上出自他们学校。“不是咱们学校的也没事，要是她能拿前三就能拿到咱们高中部的特招名额吧？”那年长的老师拿起那幅画：“前三？没人来跑关系的话，这基本就是评委看画人物速写虽然是附加题，但是明显更考验学生的功底，三、四个评委看默写，剩下的人一人拿了几张人物速写看。一个身材矮小、精神矍铄的老爷子“哈哈”笑出声：“你们看这幅画，眼熟吗？看这个学生的窘迫样子，我上课提问的时候他们就这样。”唐奶奶听到之后也凑过来看看，这熟悉的画风她一眼就认出来了，站在一旁笑眯眯的不说话，就等着听他们怎么夸这画儿呢。有个四、五十岁的女老师拿过画来，扶了扶眼镜笑眯眯道：“画的是不错，这个女青年的侧脸细节处理的很好。”她指着画面上的细节给旁边一个老师说，“看这个下巴的体面转折，还有这里额骨和额丘的变化，都非常自然，画面也干净。”“我觉得旁边这个侧脸的男青年画的好，他的眉弓的形状和周围的契合关系处理的好啊，最重要的是还有情绪表达在里面。这个速写要求多长时间？二十分钟还是三十分钟？”一个老师问道。旁边一个老师回道：“三十分钟，初中组时间长。”“哎哟。”那个女老师感叹一声，“这是初中组的作品？我以为是高三的毕业生呢。他的石膏默写呢？72号，在谁那里？拿来放一起看看。”有个老师眼力好，碰了碰方大师的胳膊：“方院长，您手里这张是不是72号？”方大师带着老花镜看得正仔细，听到这么说翻过来看看，果然是72号。他扬了扬那张画稿：“在这儿呢，别急，看着呢。”唐奶奶笑吟吟地走过来：“我也一起看看。”这个屋子里的评委一般都是美院的教授，而这群教授学者人物里又属方院长和唐院长两位大师为尊，这两个加起来快两百岁的都带着老花镜捧着一张画看，其他人再想看也只能踮着脚瞅两眼。唐奶奶凑过来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文卿画的，这明暗排线、这布局构图，肯定错不了。毕竟教授了文卿这么长一段时间，她大略看了看就看出了这幅画的问题所在，心中有数之后便让开了位置。其他几位老师看过之后也是频频点头。有一位老师指出：“衬布的褶皱这里处理的不是很好，排线乱了，这几个弧线都是扭曲的。”唐奶奶自然知道这位老师说的是哪里，她刚才看的也是这个地方。那女老师笑眯眯道：“瑕不掩瑜，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功底也算不错了。几位老师再传着看看，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咱们选出前十来就先回去吧，明天再来。”这位女老师显然是美院教务方面的负责老师，在行政管理方面其他老师都听她的。这些素描虽然基础又简单，但是几位老教授在学术上都要求颇为严格，每幅画都讨论好几遍才下评语。一位老师专门站在旁边拿着本子记录这些老教授们的点评，毕竟这里大部分都是自家学生，成绩公布之后这些再把这些点评分下去有利于孩子们的提高。石膏默写加上速写一共四十幅画，评委们一直讨论到晚上九点来钟才意犹未尽的结束。教务老师把几位大师亲自送到门口一一道谢：“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方院长。”“唐院长您也辛苦了。”教授们年纪都大了，不少人的家人都等在了门外，见大门打开纷纷走进来，赵医生拿了件外套给唐奶奶披上，两人沿着学校的小路慢慢往家走。晚上的天气很好，唐奶奶的心情也很好，跟赵医生就多唠叨了两句：“现在的孩子们画的是越来越好了，这比赛一年比一年好。前两年觉得能把构图画好了就厉害了，这两年连默写都能画的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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