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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窦昊一直想跟表姐表哥说话，可他一张嘴就被文胜打断。文卿能看出大姑这是对他们家还有怨言。车刚到村口，围在村口看热闹的孩子就凑上来要爬车。村里的路太窄，双排微型车进不去，文胜国害怕那些熊孩子弄坏他准备的东西，赶紧把车找了个地方熄了火，催促一车人下车搬东西。小年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文卿刚从温暖的车里出来就打了个喷嚏。文胜国心疼孩子，给了文卿两个轻便的礼盒让她拎着，文胜瞥了一眼，翻着白眼嘟囔：“大哥真是疼孩子，自家的孩子是孩子，就是不知道外甥算不算自家的孩子？”自从文家搬家之后文胜国就不常见文胜了，他本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妹妹心里的那些怨愤会淡化一些，这次见面让他知道妹妹的性子就是这样，不会改了。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妹妹，照顾了大半辈子都习惯了，文胜国虽然没有接文胜的话茬，但是只递给窦昊一小袋水果让他抱着走了。文胜在文胜国背后翻了个白眼，扭头对窦昊说：“快回去，给姥姥送好吃的去，别杵在这里，冷。”文家老太太重男轻女更厉害，一向不待见闺女的孩子，窦昊在姥姥面前什么也算不上，他不愿意离开文胜，拖着一袋子水果站在车旁磨蹭。文卿低头咳嗽了两声，过去帮文佑提盒子：“一次别拿太多，先把这些给奶奶送过去，带着昊昊一起。”文佑躲了一下，不让文卿帮忙，嘟囔道：“不用，我拿的过来，你也快来吧，你都咳嗽了。”文卿点点头，文佑喊上窦昊一起往村里走去。窦昊瞅了文胜一眼，看她没有反对，乖乖跟在文佑屁股后面走。三个孩子才走了几步，隔着老远就看见文老太太站在自家门口等着他们了。文佑知道老太太最疼自己，撒丫子奔过去，嘴甜地喊道：“奶奶！想死我了！你快进屋，别在门口冻着了！”文老太太一听大孙子这话感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一把抱住文佑“心肝、宝贝、乖孙”的叫。文佑这会儿已经比身材有些伛偻的老太太高了，他把两手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双手一个用力就把老太太抱起来了。文老太太又高兴又害怕，拍着文佑的后背大喊：“放下奶奶！快放下奶奶！！”文佑恶作剧得逞乐的“哈哈”大笑，他把老太太放回地上，一只手拎着所有的东西，一只手扶着老太太往屋里走。身后被寒风吹着看了一幕祖孙情的文卿和窦昊低着头跟上。文胜国这次买的东西多，不少东西都放在了后斗里面。文胜和文胜华抱了一大堆东西先过来了，文胜国两口子把剩下要带到文卿姥姥家的东西放到后座上，免得让村里哪个不长眼的孩子给偷了去糟蹋了。文胜进门之后先看了看窦昊，见着儿子正在吃桔子也就放了心。她把手里的东西都归置好，坐到一旁给窦昊剥香蕉。文老太太正忙着听文佑介绍他爸这次买了什么东西来：“奶奶你看，这些水果都是爸爸托人从省城买的，可有营养了，对爷爷奶奶的身体好，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们切切吃。那个红红的还有刺的叫火龙果，这个特别贵，一个就要好几十块钱呢！奶奶你看，还有这些牛肉，都是今早上排队买的刚做的，可好吃了。”老太太越听越高兴，满脸的皱纹都成了笑纹，一个劲的说“好”。文胜给窦昊剥好了香蕉，窦昊摇头不吃，老太太回头正好看见，伸手跟文胜要，文胜以为是老太太要吃，赶紧递过去。没想到老太太笑眯眯地转手递给文佑，问：“佑佑，吃香蕉吗？都剥好了。”文佑没看见刚才要香蕉的那一幕，奶奶递过来之后直接在奶奶手里咬了一大口，直夸“好甜好吃”。文胜气的不行，文胜华在旁边剥着桔子“嘿嘿”笑。文胜甩了个眼刀子过去，文胜华挑了挑眉，闭嘴不说话了。老太太看着孙子还惦记着儿子，瞅了瞅门外，问：“胜国怎么还没来啊？东西还很多吗？你们快别坐在这里了，去帮帮你哥。”文胜倒了杯茶，吸熘吸熘的喝着，慢悠悠说道：“东西是不少，可不用咱去帮忙。”老太太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文卿一皱眉，直觉大姑说不出什么好话。文胜笑得一脸纯良：“那些东西又不是给你们老两口的，凭什么让姓文的去帮忙？”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收了个干干净净，问：“不给我们还能给谁？”文胜从茶杯上面抬起眼来，文家人特有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这一屋子姓文的里面不就那么一个外姓吗？”老太太眉毛拧紧，眼睛望着大门的方向，心里闪出一个人名陈洁。挑拨文卿看的明白，文胜这是挑拨奶奶和妈妈的关系啊。文胜挑眉，还是那慢悠悠的语气：“妈，大哥可还有一个‘妈’呢，我可是看见了，那车上的东西比送咱家的还多。”老太太闭紧了嘴巴不说话，不愿意听见儿子对她不好，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文胜显然戳到了老太太的痛处，她勾着嘴角笑笑，说：“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一姓才是一家人。嗳，大哥多长时间没来家里了？以前机械厂上班的时候可是一个月跑好几趟，出了名的孝子，自从嫂子死活不在机械厂干了之后他来的也少了吧？”文佑呛声道：“爸爸妈妈很忙，他们赚了钱以后才能让爷爷奶奶过上好日子。”文胜擦了擦嘴角的茶渍，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说：“忙的连回来看看老人的时间都没了？赚那么多钱也没见给这边家里买什么东西。”她抬眼看着文佑，似笑非笑地问，“佑佑，你跟姑姑说说，是不是都给你姥姥送去了？是不是你妈不让你爸回来看奶奶的？”文胜坐正了身子，把文佑拉到身边来，诱哄着说：“佑佑，你跟姑姑说实话，姑姑跟你都姓文，咱们才是一家人。”文佑一把甩开姑姑的手，指着窦昊大声道：“窦昊也不姓文，是不是他每次都让大姑你别买东西，把钱留着都给他的？大姑父从来不来奶奶家，他才不是一家人！”老太太被文佑这番话惊醒，嘴角下撇，凶狠地看着傻呆呆的窦昊。窦昊从来都不敢惹姥姥，上小学的小屁孩还是一脸肥肉，他察觉到奶奶凶狠的目光，心里害怕的不行，扭头就往妈妈怀里躲去。文胜国和陈洁这时候大包小包的进门了，文家老爷子跟在两人身后拎着一瓶白酒一起进来了。文胜国心大，没发现家里的异样，进门之后就把东西放到一旁，陈洁发现了也不敢询问，小心地笑着给婆婆问好：“妈。”文老太太再恼自己的女儿那也是自家闺女，她到底把闺女的那番话听进去了，这会儿再看陈洁的时候眼神十分不善。陈洁一辈子没在婆婆这里落个好，对婆婆的这副神情倒是十分熟悉，她心里纳罕不知道老太太这次为何又生气，不过面儿上依然恭恭敬敬的。虽然文胜国买了不少熟食凉菜回来，但是一家人吃饭总要炒几个热菜。下厨做饭这活儿肯定是陈洁的，文胜华受不了屋里怪异的气氛，跟着嫂子一起去厨房做饭了。老太太眯细着眼睛瞅着厨房里的那个身影，问儿子：“胜国，咋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有了媳妇忘了娘吗？”文胜嗑瓜子的手一顿，嘴角翘高不少。文胜国觉得自己挺冤枉，“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不是说新婚儿子的吗？他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干出这种事儿吗？他皱着眉头说：“妈你成天胡思乱想些啥？哪有这种事儿。这不是班上忙吗，再说我回来也不少了，半个月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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