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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栋一愣，先是心虚的看了文胜国一眼，发现他也面露疑惑，赶紧解释道：“是挺熟的，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家里都认识，那关系能差了吗？我说的这些哪算的上行业里的秘密啊？想多了啊文卿。”文卿看了陈洁一眼，陈洁居然懂了女儿的意思，她笑着问道：“跟咱们一起长大的？谁啊？”陈国栋瞅瞅陈洁，又看看陈家老太太，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刘雯赶紧说：“是我的一个族兄弟，跟我一起长大的。”文胜国有些半信半疑。文卿接着说道：“我们化学老师是刚从二中转过来的，他说二中快要搬迁了？好像新校在郊区……”陈国栋连文卿的话都没有听完就赶紧摇头：“谣言谣言，都是谣言，搬个学校多费劲啊，上学跑到郊区去家长能愿意吗？不可能搬，绝对不可能。”他拍着文胜国的肩膀，“你放心，那绝对是个好地方，租了那里吃喝不愁，一个铺子顶上十个的！等回去之后我带你去看看！你看看就全都知道了，现在跟你说也说不明白。”文胜国笑笑没有接茬，一直关注着爸爸的文卿稍微安心了些，这一年多的从商经让爸爸也变了许多，他已经不是文卿记忆中那个好面子、总被杀熟的机械厂下岗职工了。刘雯看他们谈不下去了赶紧扯开了话题，她从刚才就一直看着文卿，这会儿问道：“卿卿知道的不少呢，刚才说的那些是啥词儿？‘进销’什么？哎呦，说的这么好啊，成绩挺好的吧？我们丽丽考了县一中迎接领导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说：“硬件好有什么用，一个个跟养在圈里的羊一样，连自己找草都不会了。要我说啊，学生都穷苦些才能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再说了，老师教的好才叫好，其他说什么都白费。你塑胶跑道再好能让数学多两分吗？”陈洁捂着嘴笑了两声，刘雯奇怪地看她，陈洁说道：“我猜你肯定不知道咱们市里教初中的特级教师都在实验吧？卿卿，你们那个什么老师，教什么的来着？个头不高，年纪也不大的那个老师，说是国家级的什么老师？”文卿正给几个人倒茶，听见陈洁的问话之后放下茶壶说道：“英语老师，国家级骨干教师。”她笑笑，跟刘雯母女解释道，“我们学校要求老师都有本科学，有些重点科目还必须是研究生学，老师的讲课能力也都挺好的，每年都有获奖的。”陈丽已经完全听不见文卿在说什么了，她的注意力都在文卿刚才倒茶的动作上，那动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自然，然而在举手投足一收一放间又让人移不开眼。本是一个寻常的动作，大家都在聊天只有她注意到，她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一直、一直看下去，好像文卿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一样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刘雯见文卿开口便想让自家女儿也说上几句，等了半天却不见她开口，忍不住扭头看去，发现她一直盯着文卿。刘雯觉得奇怪，跟女儿一起看了一会儿。只几分钟，她便知道女儿在看什么了即使厚重的棉袄也不曾掩盖的气质。她是爱攀比，但是她的攀比对象都是跟自己一个阶层的人，她不是傻子，不会不自量力去跟高出自己太多的人竞争。如今拿陈丽跟文卿比较便让她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在察觉到了两个女孩之间犹如鸿沟般的差距之后，她“噌”的站起身，拉扯着两个女儿喊上谈兴正浓的陈国栋就要走，她说：“明天丽丽还要给领导献花，回去晚了耽误休息。”陈洁眼睛闪烁一下，一把拉住文佑让他不要说话，微微笑道：“要给领导献花啊？那是应该好好休息，有个好状态，现在是下午四点是吧？快回去睡吧，睡足了14个小时才好。”刘雯“哼”了一声，带着一家三口离开，走时眼中还露出不屑的神情，闺女再好有什么用，能上电视吗？能给领导献花吗？能出这风头吗？陈洁等几人出了大门之后微微一笑，等着明早看你们见了我们家卿卿之后是什么表情！送走了客人，陈家开始准备晚饭。晚饭是常规的农家菜，样子不好看味道却非常鲜美，连一向少食的文卿都忍不住多吃了一些。晚上睡觉的时候，文卿和姥姥、妈妈一起在主屋的大床上，文胜国带着儿子去了旁边的小卧。好多年不曾在姥姥家住过，文佑十分兴奋。文卿原本只是担心晚上睡觉会冷，特地跟姥姥多要了一床被子，没想到一觉醒来发现鼻子有些不通气，还是冻着了。冬天天亮的晚，文卿一家起的都挺早。姥姥家这边做什么事情都习惯赶早，给人过寿也一定要在八点之前就都到寿星家里，如果去的太晚就是失礼了，所以一家人喝粥的时候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清粥小菜聊天正高兴的时候，姥姥家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的敲响，外面有个粗哑的男声边敲边喊：“大姨，开门啊大姨！”文佑嚷嚷着：“姥姥你别动，我去开！”“噌”地窜出去开门了。大门一打开，一个西装革履搭配着旅游鞋的男人越过文佑进了屋，男人扫视屋内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文卿身上，他问：“大姨家里是你去献花吧？赶紧吃两口跟我走了，就差你了。”文胜国看文卿吃的太少，说道：“拿个包子路上吃。”那男人直接伸手从文胜国手里拿过那两个大包子，一把拽过文卿把她的大棉袄脱下来，说：“别穿了，一会儿走走就暖和了，穿个棉袄让领导看见像什么样子。”他不给文卿说话的机会，一边拉着她走一边对文胜国他们说：“你们也准备准备赶紧去集合，人少了不好看。”在屋子里的时候觉得屋子里不暖和，出来之后就会发现屋子里面的温度其实非常高！文卿被男人拽着踉跄几步，走稳了之后马上甩开他的手，男人奇怪的回头看她，顺手递了个包子给她，问道：“吃吗？”文卿看着那个还在冒着热气的包子和包子上脏污的手印默默摇摇头，男人了鼻子，小声道：“城里的小姑娘毛病就是多。”这时候还不到早上七点，东边刚刚泛出红色，农村清冷的空气中掺了些草木和动物的味道，混杂起来竟然不太难闻。等文卿到了村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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