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隔门听着外头的动静,捕捉到脚步声后,他就又装模作样地洗了两分钟,而后快速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打开门探出个头来,&ldo;傅先生你来啦。&rdo;傅西棠看着他因为洗了热水澡而泛起红晕的脸,忍不住像以往那样对他伸出手。许白看见他伸出的手就笑了,立刻从浴室里出来,拖鞋也没穿,就跑到傅西棠身边。余光瞥见桌上摆着的姜茶,他低头闻了闻,略显苦恼地对傅西棠说:&ldo;姜茶不好喝。&rdo;&ldo;抽屉里有糖。&rdo;傅西棠说。&ldo;不要。&rdo;&ldo;嗯?&rdo;&ldo;傅先生亲我一下,就很甜了。&rdo;说罢,许白抬头眼巴巴地瞅着他,看着他,直到傅西棠真的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他才心满意足地端起茶碗喝茶。他自然而然地盘腿坐到了傅西棠的c黄上,端着茶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一副要喝到地老天荒的架势。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傅西棠的房间。既然进来了,他就打定主意不走了,今天哪怕是傅西棠赶他出去,他也要赖在这里。&ldo;傅先生,你怎么还不去洗澡啊?&rdo;许白问着,屁股又往c黄里面挪了一点,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半个主人。傅西棠却好像还有点回不过魂来,对周遭的一切都有些反应迟钝。许白让他去洗澡,他便去了,只是望着镜中的自己,沉默了很久。他忽然有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许白在c黄上耐心地等着,茶喝完了,他把茶碗放在一边,拿起了c黄头的那本《一朵花》。犹豫了许久,他鼓足勇气,再次打开了这本书。书的扉页还印着北海先生的那句话‐‐致人间的爱不移。他用指尖描摹着那几个字,良久,才慢慢翻到后面。一篇又一篇,北海先生的字里行间总是透着温暖,像金秋时节穿过红色枫叶洒下来的烂漫阳光,抑或是冬日里红泥小火炉上升腾起的热汽。许白不知不觉就又开始出神,想起北海先生手中的糖葫芦,想起昆仑山上的龙骨,思绪渐渐飘远,直到傅西棠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ldo;怎么了?&rdo;他坐在c黄边,傅西棠在他面前蹲下,单膝跪地,伸手抚着他的脸。你又想起了什么?为什么露出那么哀伤的眼神?许白似乎读懂了傅西棠的言外之意,很想告诉他‐‐不是我的眼神那么哀伤,而是倒映在我眼底的你,是哀伤的。你看起来不悲不喜,不嚎啕不沮丧,可是你的心情我都知道。许白有些难过地倾身抱住傅西棠,把头埋在他的颈间,闷声问:&ldo;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吗?我好难过啊,不开心,不想动,也不想上班。&rdo;他大胆无畏地说着,毫不在意自己的矫情、软弱,还蹭着傅西棠,仿佛想要得到他的抚慰。这多过分啊,最不开心的难道不是他吗?可是傅西棠的心里却莫名的像多了一道口子,郁积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借由许白的嘴,不断地往外倾倒。&ldo;我不开心,你要陪我啊傅先生。&rdo;许白说着,伸手附上傅西棠的后脑,指尖拂过他柔软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的像在安抚着他。傅西棠没有动,就任他这样抱着,良久,才似叹了口气,缓缓闭上酸涩的眼睛,说:&ldo;我没事,不要担心。&rdo;&ldo;我知道,浪里白条无所不知。&rdo;微微上扬的语气,未能博得对方莞尔一笑,可许白能感觉到,傅西棠身上那股萦绕不去的沉寂气息好像散了一点。&ldo;睡吧。&rdo;他拍了拍许白的背,而后站起来,主动帮他掀开被子让他躺进去。许白便比他还要主动地往里让了让,然后拉住傅西棠的衣袖,说:&ldo;来啊,你答应我要跟我一起睡的。&rdo;傅西棠看着他,他就又说:&ldo;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rdo;傅西棠其实只是想从另一侧上c黄,因为那是他的习惯。但既然许白这样说了,他就顺从地躺在了他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腰,从背后将他拥在怀中。许白终于满意了,不闹腾了,于是四周安静下来,两人逐渐同步的心跳声就变得愈发明显。&ldo;傅先生。&rdo;许白又忍不住叫了一声。&ldo;嗯?&rdo;&ldo;傅先生。&rdo;&ldo;我在。&rdo;&ldo;嗯。&rdo;四周又归于寂静,良久,傅西棠闻着许白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气,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在心里叹了口气,说:&ldo;其实我从前也想过,如果最后我没有找到花种,应该怎么办。&rdo;许白静静听着,然后就听他继续说:&ldo;我没有想到答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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