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是不记得了。苏简依然垂首敛眉,柔声回着:“王爷昨晚未曾怠慢,只是……”她揪紧了手里的帕子,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抬头直视他:“只是昨晚上王爷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臣女不知可否请王爷给臣女解惑呢?”纠结这么久,她觉得还是循序渐进着问比较好,省的直接问他是不是猫,闹得两个人都尴尬。穆焕嘴角抽了抽,隐隐已经猜到她想要问什么了。看来他的猜想没错,昨晚上自己真的酒后吐真言了……他面色如常,漆黑的眸子里瞧不出丝毫波澜:“酒后胡言乱语而已,姑娘忘了便好,又何必执着解惑。时候不早了,你去用午膳吧。”见他说完要走,苏简疾步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王爷且慢,王爷昨晚的话让臣女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臣女素来执着,还是希望王爷能亲口告诉臣女我的猜测对也不对。”穆焕没想到她如此难缠,一时有些无奈,他默了片刻,轻轻点头:“既如此,你问吧。”苏简握了握拳头,鼓起勇气问他:“臣女想知道……”话未出口,身后传来蒋武的声音:“王爷,边关急报,圣上召您入宫商议。”穆焕神色微凛,眸中闪过一抹复杂,转而对苏简道:“吞吞吐吐的,先把你的问题想想清楚,等下次本王再为你解答。”说罢随蒋武阔步离去。苏简还呆呆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她才颇有些失望的叹息一声,心中有些愠恼,她好不容易才决定问他的,怎么就偏偏这时候有事呢?连老天爷都在跟她做对!然而,让苏简更没有料到的是,自这次穆焕离开以后,她竟然一连好几日没有再在书院看见过他。书院建在半山腰,又太封闭,隔绝了外界的联系,以至于让苏简有些捉摸不定他这是真的有事还是朝堂当真出了什么大事。好容易熬到了假日,苏简回了家才得到消息,果真是出了事。西边的陈国联同魏国向大舜发兵,不过五日便攻陷了西边三座城池,几日前摄政王派兵增援,据说还有亲自奔赴边关的打算。自打得知了这个消息,苏简便颇有些心神不宁的。经过这几日,其实她也已经想通了,既然心里已经笃定了他是绵绵,又何必执着于他是否亲口告诉自己。他说也好,不说也好,所有的证据现在都只告诉她一个答案——他就是绵绵。因为他是绵绵,所以武陵侯府才能在尹明德谋反落败之时得以保全;因为他是绵绵,所以当初他才会带领大军绕远路也要去繁州看她;因为他是绵绵,二叔才能在侯府岌岌可危之时仍得到重用;因为他的绵绵,所以素来寡淡的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湖里去救她;因为他是绵绵,所以他才会带了比尹明德当年多上一辈的聘礼上门提亲……原来,他一直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默默守着她,保护着她的家族。若非有他,苏家必然如鲁国公府一样,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至于她,只怕也要被贬为官奴,一辈子受尽桎梏,永无出头之日。还有祖母,父亲,玠儿,琛儿……突然间,苏简突然好想见见他。战场上刀剑无眼,想到他可能要奔赴沙场,她竟然心上莫名觉得担忧,似乎生怕他会出事。他若是就这么走了,与陈国和魏国的这场仗能打几年,她什么时候才能再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说上一声感谢呢?☆、白袖和樱桃收拾好了床铺,见苏简仍趴在案前发呆,两人互望一眼,白袖缓步上前道:“姑娘,天色已晚,该早些歇息了。”苏简点了点头,装似不经意地询问:“听说摄政王就要带兵打仗了,可知什么时候出发?”白袖摇了摇头,樱桃原本在剪烛花,闻声走了过来:“姑娘,奴婢今儿个上街买东西时听街坊四邻们说了,好像就在明日。”明日便走了吗?苏简无奈摇了摇头,看来是不能在他临走前见上一面了。她倒是没再说什么,只对着白袖道:“扶我去歇息吧。”白袖应声搀扶她起了身,又中规中矩的服侍她躺下,和樱桃一起熄了灯烛,这才柔声道:“姑娘,奴婢今晚守夜,您若是有什么事就叫奴婢一声。”苏简随口嗯了一声,翻身背了过去。白袖和樱桃并肩走出去,蹑手蹑脚关了房门。屋子里没了灯烛,此刻黑漆漆的,外面格外寂静,能清晰听得到清脆的蝉鸣。此时还未入夏,倒是有蝉了。苏简觉得今儿晚上格外燥热,身上只盖了薄薄的一层锦被,可还是燥得她浑身难受,怎么也睡不着。她突然觉得一阵口干,想喝上一口凉水润润喉,便坐起身来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白袖!”外面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苏简觉得不大对劲,白袖素来睡得很浅,但凡是她值夜,她稍稍有些动静那丫头都会进来看看的。可今儿晚上是怎么了?“白袖?你在吗?白袖?”又一连唤了几声,紧闭着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人却未点灯。屋子里虽没有烛火,但借着夜色苏简仍是能看到进来的那抹身影。那人身形高大,分明不是白袖!她下意识抓紧了被子,言语中凌厉几分:“是谁?”那人走至屏风前却未在靠近,只是笔直地站在那儿,语气颇为温和:“是我。”这声音浑厚而圆润,是苏简再熟悉不过的,她眸中欣喜一闪而过,随之诧异地质问:“摄政王深夜闯入女子闺阁,不知意欲何为?”寂静的夜色中,苏简清晰的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那笑意浅淡,似乎还透着些许宠溺:“你我已有婚约,本王若愿意,明日便可娶你入门,又何必做此等毁你声誉之事?穿上衣服,本王带你去个地方。”苏简拢紧了被子坐在那儿,一动也没有动。穆焕往屏风那边望了一眼,继而背过身去:“你不是有问题想问吗,待会儿本王什么都可以告诉你。”苏简心知这样不合礼法,但想到今夜若是不说,也不知他去了边关何时才能回来。一番犹豫,还是咬牙下了床,去衣架上拿了裙衫穿好,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屋子里黑漆漆的,穆焕只隐约瞧得见她的身影,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道:“走吧。”“可是,我还未梳妆,头发也很乱……”穆焕看她一眼,缓声道:“没关系,又不是没见过你蓬头垢面的模样。”说着,主动拉住她的手腕出了皖云阁。眼见穆焕拉着自己飞檐走壁,躲过府里巡逻的侍卫,轻轻松松越过西面的墙门走出来,苏简意味难测地道:“王爷对我们侯府可真是了如指掌,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您在我们侯府里住过呢。”借着姣姣的月色,穆焕瞧见了她此刻的样貌。一头浓密的乌发像瀑布般流泻下来,在微风下及膝的发梢微微摇曳,融融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吹弹可破的肌肤泛着柔和的光泽,宛若这世间最美的璞玉。精致的脸上眉目如画,俏鼻檀唇,国色天香。她今晚上穿了件碧波色的广袖衫子,盼着轻风衣袂和发丝齐舞,美不胜收。听出她话中之意,穆焕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本王怎么也在你们侯府住过数月,如何会不记得路?”苏简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这便是承认了的意思吗?他还以为,这人如今做了摄政王,必然不会愿意她再提当年之事了呢。抬眸对上他温情款款的目光,苏简有些别扭的垂下头:“不知王爷深夜要带臣女去哪儿?”穆焕没有应话,只是突然吹响了口哨,一只马儿嘶鸣一声噔噔噔奔了过来。他翻身上马,对着苏简伸了手:“走吧。”苏简看着他那宽大白皙的手掌,却一动未动:“王爷不先告诉臣女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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