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码头上对哑伯和乔朗说道:&ldo;答应你们的事情,永远都作数,你们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rdo;又道:&ldo;还有哑伯你的分红,你要是不回来我也不会送过去的,所以你自己考虑。&rdo;哑伯知道他只是打趣,高兴地比划道:&ldo;好好,老头子我要是不回来,钱你自己收着。&rdo;&ldo;保重。&rdo;宋景微沉默了下,觉得没什么可说的,萍水相逢,每个人都是见一面少一面,并不需要太执着。&ldo;保重。&rdo;乔朗站在船上,最后对他一拱手,然后搀扶着哑伯进了船舱。青年站在身边,安静地陪伴他,眺望着远去的大船。他静静握住他的手,在手心里捏了捏,带着细细的安慰。&ldo;回去吧。&rdo;人一生中有太多次离别,宋景微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或许连他身边的青年也比他感触多了。&ldo;嗯。&rdo;沈君熙紧了紧手中,他确实有些舍不得离别,但是更多的,他无时不无刻不在祈祷,让他与心爱的人不需要经历离别。在乔朗和哑伯离开之前,或许有长工知道他们要离开了,也知道书社现在在招聘夫子。当时有几个人到宋景微跟前自荐,当然不是自荐自己,而是家里的亲戚或者儿子什么的。宋景微却不太愿意接受这种半吊子的,便委婉拒绝。当初之所以接受吴喜,也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多种因素结合起来的结果。目前书社却急需两位有经验的夫子,而不是需要适应期的生手。就这样过了没两天,一位略微眼熟的中年书生找上门来,他说要应聘做夫子。&ldo;这位先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rdo;宋景微越是打量他,就越觉得眼熟。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很自信,何况这位长得比较有特色,他下巴有一丛修剪得很漂亮的胡子。&ldo;许是见过。&rdo;漂亮胡子的先生姓徐,名叫徐恒,他略显不好意思地道:&ldo;其实我之前乃是沈氏私塾的夫子,只因种种原因,我欲意前来凉山书社做夫子。&rdo;&ldo;哦?&rdo;宋景微一听是沈氏私塾的,就廓然开朗了,他就说怎么会眼熟,原来是去年的时候见过那么一眼。他说道:&ldo;种种原因是什么原因?&rdo;既然是从沈氏私塾出走的,他不免要留心几分。&ldo;额,这个……&rdo;徐恒的脸上越发窘迫,实在没办法才硬着头皮说:&ldo;实在是说来惭愧,在下之所以不留在沈氏私塾继续做夫子,乃是因为束脩问题。&rdo;&ldo;束脩怎么了?&rdo;他问道,他记得沈氏私塾的待遇不错。&ldo;这,宋公子有所不知,自从今年年初开始,私塾给咱们的束脩便清减了不少。&rdo;徐恒说道:&ldo;往年都是每月二两银子,扣除住所和伙食费用,也还余下不少。今年年初的一月二月,扣除了住所和伙食费用,却只给了每月一两银子。&rdo;平心而论,在这种乡下地方做夫子能有每月二两银子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但如果突然减半,那确实令人受不了。宋景微问道:&ldo;其实一两银子也不少,你来我们书社教学,你想过我们能给多少束脩吗?&rdo;还是说,对方根本没从沈氏私塾脱离,只是前头打探消息。&ldo;其实倒不全是因为束脩的问题,在下只是觉得私塾已经不是原来的私塾,它既然需要减下夫子们的束脩才能维持,怎知未来如何?&rdo;徐恒说道:&ldo;倒是凉山书社,在下相信它会越来越好。&rdo;&ldo;哦,你没少打听吧?知道这个书社被县老爷赞赏过?&rdo;宋景微才不信,徐恒会无端端地对书社充满信心,连他这个老板都不一定有这么坚定的信心呢。&ldo;嘿……&rdo;徐恒被一语道破心思,也就老实地点头承认了。他确实多方打听过,也得知宋景微的后台很硬,跟着他准没错的。&ldo;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你选择这个时候投靠我,是说你是个聪明人。但我希望你记住自己的选择,珍惜自己的选择,别到时候犯糊涂。&rdo;他固然能给忠心的人好的待遇和信任,就怕有些人不珍惜,觉得自己是元老便自视甚高。&ldo;这是自然的,在下一定铭记在心。&rdo;徐恒诚恳说道,他做出今天的举动,就做好了跟沈氏私塾撕破脸的觉悟。&ldo;那成,你在村里没有住处吧?今天之内就把行李搬过来,我替你安排住处。&rdo;宋景微瞧着他,慢道:&ldo;与沈氏私塾不一样,我这里给你包伙食和住所,不需要扣你的钱。不过束脩目前只能每个月给你一两,每个季度按表现给予奖金。若是你教得好,我不会亏待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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