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还妄想着回去告诉爹爹,告诉二哥这沈家长女蛇蝎心肠,可那又能如何呢?沈晚吟如今是并州世子妃,将来是并州侯夫人,并州和沧州同气连枝,反观她才是那个试图搅乱一池春水的恶人。
云横眸色冷若深渊,黑夜中又往下沉了沉,良久道:“阿夕,如若是你不想见的人,我会竭尽所能,让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沈晚夕心头一暖,她知道云横就是这么好,而后又抿唇笑问:“那如果,那个人也像你这么厉害,甚至比你还厉害呢?”
云横眸色黑了黑,冷声道:“你不是说,我是最厉害的吗?”
沈晚夕愣住:“什么时候?”
云横默了一瞬,淡声道:“昨晚。昨晚在床上的时候,你说了好几遍。”
沈晚夕:“……”
脸颊登时一红,她羞得从衣袖里伸出爪子狠狠在他胸口掐了一把,也不知道掐没掐到肉,反正她自己指甲都掐疼了。
云横也不再逗她,反倒极认真地问道:“他功夫如何?”
沈晚夕这才慢慢淡定下来,可脸颊仍飘着红云,眉心微蹙:“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很好的,可他打架几乎不靠自己,他有很多帮手可以一齐上阵,我们斗不过他。”
云横认真想了想,道:“若论单打独斗,我未必会输给他,倘若他身后是千军万马,我也会让他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心中蓦然一软,沈晚夕窝在他后脑勺轻轻一啄,笑道:“云横你真好。”
旁人若是说这番话,沈晚夕只会觉得他花言巧语,吹牛皮不打草稿,可这话从云横口中说出来,她就会莫名地相信,云横说到便能做到。
戌时到家,两人厮磨一番已至深夜。
沈晚夕累得动不了,最后连指甲缝都酥麻得不行。
云横只好亲自上手替她擦洗,可一擦到痒痒肉的地方,她便禁不住痒得嘤咛,软糯的嗓音喊得他心都碎了,于是他没忍住心底的火,又要她了一次,最后才将小姑娘紧紧藏在被窝里,只留一张小脸在外面。
望了她许久,云横终垂下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盼她今夜能够好梦一场。
随即起身灭了烛火,踏出屋门。
月光明亮,惊起几处寒鸦,深夜的山风凉意更甚。
云横踩着地上的枯叶一路行至河边,四周寒光一闪,几个轻薄的人影如跳动的星子乍现于前,俯身下来,跪成一片。
见过几次面,云横已然冷静淡然了许多,眸光扫过底下一群人,透着淡淡的漠然:“你们既称我一声主子,如今主子有差事要办,可能办好?”
面纱之下,为首黑衣人的面目看不分明,可声音却如斧凿一般力量十足:“主子明示,属下自当万死不辞!”
云横虽然没了一些记忆,可既然这些人愿意听他的,他便能用当用,丝毫不会客气。
于是寒着脸道:“去查今日客满楼二楼所有的客人,明日于此处回禀,不得错漏一人,听明白了吗?”
“是!”黑衣人齐声道。
云横淡淡嗯一声,最后朝向为首的黑衣人,漫不经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压抑下心中的激动,当即回道:“属下戚然!”
云横略一点头,便不做多问。
他尚未恢复记忆,自然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如何,只是见过几次黑衣人的身手,估摸着还算成气候,办点事情,应当不成问题。
只是这些人头次见面时提到了他的真实身份,还是令他心中震惊,久久未平。
云横离开之后,众人皆是胸膛起伏,尤其是戚然,此刻心中犹如满腔烧沸的水升腾起来。
主子失踪了多少年,他们就找了多少年。
直到前些日子得了密报才带人匆匆赶来商州,他们终于又见到了活生生的主子,身姿风采还如从前一般挺拔卓然,眸光仍是那般深沉冷峻,仿佛能够洞察一切,就连吩咐差事的语气和模样都与从前如出一辙。
戚然简直不敢相信,山中做了五年猎户的主子,竟然连功夫都未曾生疏。
思及此,他又不禁自嘲一笑。
主子就是主子,放眼这云境十四州,无人可拟。
沈晚夕连着好几日没有去客满楼,她不知道谢邵离开了没有,也不知道他可会找上门,云横一离家,她心里就没了着落,慌慌的。
闲在家中,总得找些事情来做,于是她又去了一趟钟家,从花枝那拿了一些布料回来,想给未出世的孩子缝几件小衣裳。
早晨起来后,她先到厨房捣鼓一会,坐在灶膛前生火做菜,将自己收拾得暖暖活活的,下午便坐在窗牗前借着光线缝衣裳,她手脚慢,半个下午才缝好一只袖子,刚准备缝另一边,眼睛又迷迷糊糊的犯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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