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揪出“希夷神巫门”的幕后主使,皇帝陛下就不能确定是什么人躲在暗处算计着想借她之手除掉嘉阳公主;更不能确定那些人最终的意图与目标。
若他们又想仿效前朝末期世家各自为政、架空镐京朝廷,那别说北境外的宿敌吐谷契会想卷土重来,搞不好那区区小岛国茶梅都会趁火打劫。
可以想见,到时深受其害的人数,就绝不止是上这队船来喝“赛神仙”的人了。
大周人才过了不到十年的安生日子,复国之战里捐躯的那些英魂想必都还在天上看着呢。
她不得不做这样的取舍。可她又不得不因做出这样的取舍而痛苦。
“你看起来像要哭了。”头顶传来贺渊的声音。
赵荞背脊一凛,猛地将脸埋在膝头。恼羞成怒地瓮声道:“关你屁事!不是叫你回客舱去,又跟来做什么?!”
她不知他此刻如何看待自己。
是觉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能心狠地罔顾“赛神仙会害了不少人”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还是觉她软弱迟疑,明知必须这样做,却又要躲在人后矫情掉着于事无补的廉价眼泪?
无论此刻贺渊的想法是哪种,她都会觉得很难堪。
不管他记得不记得起两人的从前,不管此行结束后两人还会不会有“将来”,她都希望,自己在他眼中至少是个聪明机灵、利落果决、能扛大事的厉害模样。
贺渊没有被她那恼羞成怒的粗鄙之言喝退,反倒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他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披风,轻轻盖住她的头脸,嗓音浅清:“哭吧,我替你把风,不会再有别人看见。”
滚一边儿去,你当哄小孩儿呢?!
被披风盖住头的赵荞鼻上一酸,胸腔里像堵了大团吸饱水的棉花,张口没能骂出声,眼泪倒是汹涌而下了。
她垂下泪目瞥见贺渊的衣摆,也不知出于何种想法,索性扑进了他的怀里。咬着牙郁愤呜咽:“我没错!不会后悔!这事谁来都只能这样处置!”
“嗯。”贺渊没有推开她,甚至隔着披风将大掌轻轻按在她的头顶。
她看不见他的眼色神情,只觉头顶那若有似无的抚慰沉默而温醇。
无论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做这些,对此刻的赵荞来说,这样是最好的。
没有站着说话不腰疼地指责她做出“坐视‘赛神仙’流毒为祸”,也没有敷衍附和说“是,你的决断没错”。
只是无声陪伴在侧,安静地替她护着这角落一隅,让她尽情宣泄心中那些无法用言语表述的苦楚。
虽说有些失控,但赵荞到底还是个有分寸的。她没忘记身在何处,再是角落也保不齐会有船工会突然过来。
所以她并未以喋喋不休来宣泄心中郁结的重压,连哭泣都是细声克制的。
这种哭法其实很累人,没多会儿她就觉太阳穴饱涨酸疼。
毕竟是出身宗室王府的矜贵姑娘,任她平日如何野放散漫不讲究,到底还是有娇气受不得累的一面。
客舱里的地铺床位只是简单褥席,自比不得她平日在自家那般舒适。且昨夜舱中又有好些人的鼾声此起彼伏,再加上她心里装着许多事,所以整夜就没怎么睡实过。
伏在贺渊膝头,披风替她遮出一隅沉暗,鼻端是她久违的熟悉气息。
似江上清风拂过薄荷草叶的清冽味道,让她心安神定。脑子渐起昏沉,身心俱疲。
于是她缓缓静下来,随意揪住披风一角偷偷擦去眼泪。
“贺渊。”
“嗯?”
“我睡会儿。”
她在许多时候都是个“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子。
这句话完全不是在征询贺渊的同意,只是通知一声,便在他膝头“占山为王”,没多会儿就呼吸平稳了。
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任性转折,贺渊除了傻眼定住由得她外,再无旁的应对之策。
这姑娘以往就这般与他相处的么?实在有点……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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