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一下子就变得很深了。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昏黑色的幕布。
安然挂断电话,立即启燃火,驶出医院大门。
一路上安然与周楠的脑子里都在回味着同样的几个问题。
——倘若林晓袖口上的铁锈正是沾染自吴家院子的那两扇铁门,他是什么时候沾染上去的呢?
——真的是在案发之前吗?
——如果真的在案发之前,为什么他在口供里却只字未提?
——在那背后,他究竟隐藏着什么?
白色越野车驶入警局大门,刚停置妥当,安然便推开车门,拽着林晓的夹克,匆匆向秦海的办公室那边奔去。
周楠则紧跟其后,
秦海一见他俩的面,便揺了揺头,问道:“什么事呀,瞧把你急的?”
“天大的事!”
安然说着脱下身上的外套,将手里的外套一起塞进秦海手里:“你快帮忙看看,有没有法子证明这两件衣袖上的铁锈,是不是出自同一个地点?”
秦海接过两件,理出两只沾染着铁锈的衣袖,望着另一只棕色夹克的黑色袖口,揺头道:“
这只袖口上的铁锈太浅了,我估计没戏。”
“快别废话了,先试过再说吧。”
安然催促道,一只手已经推开检验室的房门,推着秦海向里走去。
三人先后来到到检验台前,秦海整理出两只衣袖忙活了好一阵子,一脸失望地回头来:“我已经尽力了,实在没有办法。”
安然这才死心地点一点头。
……
屋子里漆黑一片。安然叹息一声,轻轻地闭上双眼,一双手紧紧地环抱着周楠温暖芳香的身体。
这样的夜,这样动人的芳香,这样温暖的身体,本该令人充满爱意与情欲,然而安然却连一点心思也没有。
因为他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里都是吴太耷拉着脑袋倒在床头的模样。那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怨恨与恶毒,仿佛就像是来自地狱里的勾魂使者,使他不禁感到心慌恐惧。
他的呼吸也因此而变得急促起来。
周楠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回过头来,问道:“你怎么了,安然?”
“我没事。”黑暗中安然微笑着揺了揺头。
周楠翻转身子,一双手轻轻捧着他的脸,轻声道:“快别胡乱想了。”
话音刚落,她已经轻轻地吻上他的唇,一只手沿着他的胸腹蔓延而下。
是啊,这样的夜,这样动人的芳香,这样温暖的身体,又何必去想那些令人压抑,令人不愉快的事,于是他也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攀附上对方温暖柔软的胸膛。
有些激情与快乐,的确能令人暂时忘记某些痛苦与烦恼,但是激情与快乐一旦过去,那些痛苦与烦恼便会又一次降临。
所以当安然又一次倒在床头,恢复平静时,脑子里便又一次闪现出吴太耷拉着脑袋倒在床头的模样。
当他的脑子里再一次闪现出那一双充满怨恨与恶毒的眼睛时,他的脑子突然冒出一个问题:“她当时是在看着什么吗?”
——是努力想要记住凶手的模样?
——还是在努力告诉我们,凶手所留下的什么线索?
这样的问题一直在安然的脑子里来回交替。
第二天一早,安然便带着这些问题独自档案室,找出案发现场的照片,摊在桌面上来回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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