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面上抽搐,眉头紧锁:“别发骚……”“都是男人。”宋虔之愈发不要脸地把手往陆观怀里贴,暖手。“放肆!宋虔之,这是你对待上司的态度?”陆观把宋虔之的手拽出来,那感觉奇怪极了,宋虔之的手又冷又滑在他的心口划来划去,简直要命。宋虔之只得把手死死揣在袖子里,面无表情道:“去哪儿?再走一会我就吹成冰棍了。”陆观不怀好意地扫了他一眼,点头:“嗯,很大。”“……”宋虔之久经风月,登时被噎住说不出话来。陆观认真打起嘴炮来,就有十个宋虔之也不是对手。乌鸦在树枝上嘎嘎地叫,这时节树杈上叶子落得光秃秃的。树下是容州城里最大的漕运码头。看着前方陆观高大而孤独的背影,宋虔之微妙地察觉到。陆观来过这里。河水尚未封冻,堤坝上结着一层晶莹剔透的薄冰,天一亮就会化开。河水很浅,流速缓慢,小只民船在泥滩上搁浅。“老天爷要收人啊。”空荡荡的码头上,无人看守,宋虔之话一出口就被风吹得四散,只能听见雪风呜呜。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陆观三两下跃下河岸,往船上去。宋虔之只得跟上。“这船运过粮。”陆观从甲板上捡起的颗粒,正是尚未脱壳的籼米。宋虔之上前一看,连壳放在牙上一碾。“是好米,滁奚仓里放出来的。”陆观看了一圈,说:“有脚印,已经有人上船来把角落里的米都掏了,我从船板里抠出来的。”突然,陆观将宋虔之一把拽到身后,脖子直起,屈起的一脚蹬踏着船舷,隐隐呈现出发力的姿态。宋虔之也听见了,有脚步声正在靠近,而且不止一个人。码头上地势开阔,且他们就暴露在明处,宋虔之狠狠将鼻涕一吸。陆观:“……”十数条黑影从零星散落的几条船中掩过来,只等一个号令。☆、容州之困(肆)就在宋虔之打算把靴子里的匕首拔|出来跟陆观平分时,被陆观一把推进船舱里,脑门撞在船板上,登时嗡的一声眼冒金星。宋虔之:“???”继而陆观一矮身,也滚进了船里,一把将宋虔之扯到身下。嗖嗖数声中,宋虔之听出是弩|箭钉在了船上,正要翻身,被陆观一带,从船板滚过。短箭如雨随黑衣人扣动机括发出,一根接着一根射穿竹篾铺成的船篷,陆观抱着宋虔之在船舱内几滚,嗖嗖声短暂停止,是敌人在补上箭,准备第二番发射。“走!”宋虔之一声吼,觑机推起陆观,两人猫着腰躲避,从船尾跑出。黑影无声无息追了上来。陆观与宋虔之在船篷相接之间时隐时现。宋虔之想钻进一艘船里,被陆观一把抓住手,推着他往前跑,眼神示意。右前方十数米外有间木屋,当是码头守夜人住的地方。宋虔之拔出匕首,铮然砍断门上的锁,推门而入,灰尘扑面而来,激得宋虔之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他连忙把口鼻按住。已经晚了。陆观恨铁不成钢地扶额,只得认栽,他将耳朵贴在门上,果然听见门外连接的木板传递过来被脚步踩踏发出的震颤声,那些人刻意放轻了步子,显然身手不弱。陆观抓起砧板旁黑漆漆的一把豁口菜刀,宋虔之左手从另一只靴子里拔出了匕首,两只手中皆握着短匕。窗户被顶开指宽的缝,宋虔之右眼贴在那道缝上往外看。略略数了一下,有十一个人,均身着黑色夜行衣,井然有序。一闪念间,身后疾风倒卷。陆观纵身飞出的同时,宋虔之将窗板猛往外一掀。一个黑衣人闷声倒了下去。宋虔之疾喘着钻出窗户,两脚脚背倒扣窗台,半身扑出窗,双匕扎在一人肩上,继而两脚一前一后分开,蹬住窗台,拔出左手匕首,改用三指松握匕首,两腿腾起,下半身向上飞旋一转,落地时拔出右边匕首。这一系列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气呵成,迅疾如电。双匕在宋虔之手里宛如只是两片薄如蝉翼的刀片,随他脚下太极步穿梭自如,一连放倒四人。其余人等不敢上前,分散开去。宋虔之往前跳了一步。面前数人立刻往后退。谁知宋虔之并未与他们缠斗,仅仅以背贴着小屋,快步往西侧绕去。陆观耳朵一动。“当心!”宋虔之一手抓着匕首柄,另一手则活动手腕,令寒光在掌间飞旋,听见陆观的声音下意识便去看他。陆观脚下两个大步飞跨,手中菜刀随五指分开的去势挥了出去,高速旋转的菜刀绕宋虔之身后那人脖子一圈,倒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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