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刚要说话,沉鱼已继续说了下去:&ldo;我不需要自救。因为,我既不能明善恶辨是非舍弃家族深明大义的救公子于危难之际,又不能尽孝道全亲情的偏帮家族于关键之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正视我自己。所以,这个多余的我,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rdo;&ldo;你……&rdo;姜沉鱼又道:&ldo;而且,我之所以不自救,也许不过是因为我知道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事吧。&rdo;&ldo;你什么意思?&rdo;杜鹃的眉头皱了起来。&ldo;这场玄机里,我承认父亲小看了你,这是他的失误。但是,反过头来说,你又何尝不是小觑了他?&rdo;说到这里姜沉鱼唇边浮起几许嘲讽,&ldo;我虽然顽愚,但是一个人,如果能将他朝夕相对的家人都蒙在鼓里十多年,我不信,他会在做任何一步前不留好退路。&rdo;杜鹃面色顿时大变。&ldo;说不准,尊夫的迟迟未归,便是他的退路之一呢……&rdo;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幽幽散开,一阵风来,吹得桌上的烛火摇了几摇,阴影里,姜沉鱼的脸苍白似雪,冷漠如霜。吉日薛采笼紧身上的斗篷,跟着潘方走进秘道。秘道本身没什么出奇,很普通的地面,地板早已在大火中烧毁,残留下来的石板往上一掀,便是入口。但是进去后,却另有乾坤。正如杜鹃所说,这条从东院延伸向外的秘道,是由四个人分别挖掘连贯而成,因此走到每条通道的尽头时,就会发现前路已被堵死,而玄机,便在于通道与通道之间,交接点各不相同。有的在头部,有的在中间,更有者需要往上跳,将头顶上方的灯连同圆弧形石顶一起掰开,才能发现另一条的入口原来在上面。若非事先得知,恐怕光摸索寻找出口便要耗费许多时间。最后一条通道明显可以感觉到在向上倾斜,满地泥泞,湿嗒嗒的。尽头处有一扇石门。薛采照杜鹃所教的方法将门旁的暗格打开,拉住里面的扣环三长两短的敲了敲,然后对潘方说了句&ldo;憋气&rdo;,咯的一声后,石门缓缓打开,无数水流顿时涌入。幸好两人都事先做了准备,憋气向上游,没多会儿,就冒出水面。原来秘道的出口处,乃是一口水井。两人沿着井壁爬出去,外面是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晒着许多布匹,看样子是家染布坊。不远处的屋门没有闭紧,被风一吹,吱吱呀呀作响。潘方沉声道:&ldo;我先进。&rdo;薛采点了点头。潘方竖起手指数到三,一个纵身悄无声息的窜了过去将门拉开‐‐门内的油灯顿时因为这股风力而摇晃起来,明明暗暗的光影下,薛采直直地看着前方,脸色微白。血。漫天遍地的血迹。横七竖八的尸体。看那些死人的打扮,像是染布坊的伙计,一十八人,无一生存。潘方上前检查了众人的伤口,骇然道:&ldo;这些人虽然打扮成伙计的样子,但骨骼强健,武功不弱。他们全死了。由此可见,杀他们的人,武功极高。&rdo;薛采没说什么,只是走到其中一具尸体前开始搜身,边搜边道:&ldo;衣服是旧的,起码洗过三次以上,但里衣却是新的,用的布料乃是江东承县盛产的乌龙麻。里衣和外衣之间无太多的磨损,可见他们的衣服刚换上没多久。&rdo;&ldo;也就是说?&rdo;&ldo;也就是说……&rdo;薛采直起身,望着一地的尸体,&ldo;这些人不是卫夫人安排在这里等着接应主人的,而是被人掉了包。&rdo;&ldo;你是说他们是姜仲派来等在这里埋伏侯爷的?&rdo;&ldo;如果是卫夫人的人,她既然挑选这家染布坊作为出口,必定不是一两天之内的事,为了掩人耳目,就算她要换伙计,也不可能一天之间全部更换,要知道,外面就是闹市,这家店白天还是会打开门做生意的。如果伙计突然换了新人,街坊邻居什么的,会起疑。就算都是她安排的伙计,也不可能同一天内十八人同时换上新的里衣。所以,根据这两点我推断,他们绝对不是卫夫人的人。&rdo;潘方点了点头道:&ldo;不错。会在行动前沐浴更衣,消除自己身上一切可能被追踪的线索的,只有一种人‐‐杀手。而换诸于璧国朝堂,他们还有一个称呼‐‐暗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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