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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笑一声，执起碗筷道：&ldo;若是此事，嬷嬷大可放心，我已经将她们三人都打发了。&rdo;&ldo;这……一次三个都打发了，怕是不好。&rdo;母亲道。我边吃着边道：&ldo;母亲可是不知，不只是锦书，那两个丫头皆是不叫人省心的，不过张嬷嬷说得对，最不叫人省心的便是那个锦书，瞧着温吞，却是个背后撺掇着人使坏的茬儿。&rdo;&ldo;虽是如此，可你这般直接将人全打发了，是不是有些不好？&rdo;母亲低声道。我轻笑一声道：&ldo;母亲，没什么不好的，我又不是将人交到人伢子手里了，不过将他们遣到别的院里去了。&rdo;&ldo;你这般做法倒是好。&rdo;母亲点了点头，顺手给我夹了块酱丝卤鸽肉。张嬷嬷亦是在一旁笑得满意，却是父亲神色有几分阴沉。我知晓父亲是因着那锦书白日里做的事情不悦，所幸已然将人打发走了。却是用过饭后，我同着珍儿往西院里头去时，灯火处，瞧见湘儿从外头回来。&ldo;可用过饭了？&rdo;珍儿将灯笼抬得高了些，瞧着她满脸傻笑的模样，开口问道。她两步走到我身边，忍不住挠了一下头发，还带着几分羞赧的模样，&ldo;姑娘，我今日将她们三人安排了之后，却是恰巧碰见了往日极要好的朋友，来不及同你说，便和他一起用了饭……湘儿知错了……&rdo;我瞧着她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ldo;哦？我们湘儿大了，总也是要有自己的情郎的。&rdo;&ldo;瞧你这样，怕是魂儿都没回来吧？&rdo;珍儿忍不住在一旁打趣她。却是湘儿的脸更红了几分，一只手捂在脸上，轻轻推着珍儿道：&ldo;哪有？珍儿姐姐莫要取笑我了！&rdo;&ldo;哟！这都叫上姐姐了？&rdo;珍儿登时便乐了，&ldo;如此，那我这当姐姐的今日便放你一马。&rdo;她们二人便在我后头嬉闹着，随我回了西院。夜色已是有些浓了，珍儿将灯笼伸的靠前，脚下倒是清楚。三人一齐上了桥，咯吱咯吱的声响，叫我忍不住驻足，清波微动的水面，因着灯笼的那一点光，便显得十分亮堂。我轻舒一口气，心中当真是畅快的。屋里头账本倒是码得整整齐齐，我叫珍儿给点了灯，便就着灯在窗户下头看了起来。然而越看越是气。虽说这一世我没怎么瞧过账本，却是上一世我也跟着将军府里正经管账的人学过些的。这些个老板竟皆是拿我当傻子应付，齐渊不在，便欺我一个女子无知势弱。尤其是那管茶叶的崔管事，当真是下了大功夫来应付我的，送来的四本账本，皆是做了假的。往外头散卖茶叶此事，确是看时节的，有时候稍微旺些，有时候便是人极少，此便先放在一边不谈，却是收茶叶的价格都记得这般笼统，几种茶叶竟是混在一处给了个合价，这是明着打算糊弄我。我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平复了心绪。那位赵掌柜，更是厉害，连年的米皆是一个价格，且不说旱涝的年份，便是丰年，米面的价格也是该稍微有个起落的。就这薄薄一本，便是把三年的账都记全了，且只有收入，什么用工、用料一概未提，更不必说什么粮食运送过程中的折损了。当真是极其可恶。至于陶瓷，我并不是很懂，对其制作流程和成本亦是不甚清楚，虽然账目做的瞧着仿佛滴水不漏，却也是有着及明显的漏洞的。我虽对制瓷和其销路都不太懂，却也是听齐渊提起过的，这南坞的制瓷厂极大，不仅只是年年往宫里头送的，却是有很大一部分供给达官贵人、乡绅富豪把玩的，更不用提那些销给百姓的了。体量之大，绝非这账本上记的如此简单……自然，倒也不是没真的账本，只是那些真的账本，我翻来覆去的算，却几乎都是些勉强能糊住口的铺子，甚至一家糕点铺子竟是连续赔本快两年了，我只粗算着那些亏损便是笔不小的数目，也不知究竟是如何坚持下来的，账面上亦是没什么记录……我正是瞧得焦头烂额的，恨不能将这一桌子的账本掀翻了扔出去。幸好珍儿给我递来一碗鲜笋燕窝羹，&ldo;姑娘，你都看了一个多时辰了，也该歇歇了。&rdo;我将鲜笋燕窝羹端起，轻轻尝了一口，&ldo;这笋甚好。&rdo;&ldo;那是，过往京中的笋，再怎么新鲜，也是要几天运过去的，如今南坞便是产地，鲜笋自然更好吃些。&rdo;珍儿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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