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到两仪殿时,李世民正将新得的鹞鹰放在掌心把玩,见有人来,连忙将鸟藏在袖子里。
见到来人是李承乾,李世民松了口气,又将鸟掏了出来。
李承乾趁着李世民玩鸟,心情正好时,撒娇道“阿耶,能给我换个太子右庶子吗?孔颖达实在太过分了,尤其是最近几日,他常常跟在孩儿身后,阴魂不散的,稍有不对,便斥责于我,孩儿实在是受不了了。”
李世民见惯了他撒娇的样子,现在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听罢,训斥道“胡闹,孔颖达一心为你,你怎如此不识好歹,况且他通达经学,便是许多儒学耆宿都辩不过他,跟他学习对你有好处,怎可无故换人?”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殿外来人通报,魏征求见。
李世民下令宣他觐见,连忙将鸟笼藏在屏风之后,又怕鹞鹰发出声音,只得将其藏于袖中,用手指将嘴捏住。
魏征原本是听闻了李世民得了鹞鹰的消息,打算前来劝谏,进殿后却没发现鸟笼,又看到李世民袖子鼓了几分,心下便有了猜测。
魏征走到近前,向李世民汇报政务,李承乾在一旁听着,似乎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关键词,道“李雪梅?”
魏征在李世民的示意下向李承乾解释了前几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李承乾这才明白了这几日孔颖达变化的原因,心中暗道,自己可真是自讨苦吃。
魏征禀报完消息后,又开始向李世民讲述古代帝王由于贪图享乐、沉迷于声色犬马而最终丧国灭身的故事,劝谏明君,当以此为戒,魏征故意将话说的很慢,又引经据典,李承乾有些担心鹞鹰被捂死,不断地瞟向李世民袖口。
魏征在一旁暗自观察着,发现李承乾声色有异,更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测,又劝谏李世民当以身作则地教导太子。
等魏征走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魏征走后,李世民连忙从袖中掏出鹞鹰,发现鹞鹰早已经被捂死,身体都硬了,
李承乾惋惜道“可惜了。”
李世民从悲痛中抬起头来对李承乾叹息道“你说孔颖达严厉,魏征比他更过分。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忠言逆耳,为人君者不能寒了忠臣的心呐,否则以后,谁还敢对朕说实话,长此以往,国家怕是要亡啊。
乾儿,东宫只有一个孔颖达,你阿耶我满朝皆是魏征呐。”
说到这里,爷俩不禁对视一眼,满眼无奈地为对方点了个蜡。
李承乾走时还惦记着李雪梅的事情,连忙赶到了大安宫,对李渊道“阿翁,你没把我作《雪梅》诗的事情说出去吧”。
李渊连续几天都沉浸在“我孙儿竟能作出一等文章”的震撼中,此时才刚平静下来,听到李承乾的话有些意外,对李承乾笑了笑道“我还没告诉别人,不过,这可是你扬名的机会,以后便不会再有人说你不学无术了”。
李承乾看他一副不慎在意的样子,着急道“阿翁,您可千万别说!那些想要入朝为官的儒士才需要扬名,我是太子,不需要那些。”
见李渊诧异地看向他,李承乾问道“您知道他们叫孙儿什么吗?”
李渊摇头,李承乾一字一顿道“李。雪,梅。他们叫我李雪梅,我一个大男人,怎能叫个女孩名儿”。
李渊道“世人称你为雪梅先生,以号相称,也是雅事,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李承乾总不能说经过了现世的熏陶,觉得这个名字土吧,只能坚持道“阿翁,求你了,好阿翁,千万别说出去”。
李渊看他撒娇的样子,也觉得有趣,道“不说可以,你来给阿翁写几幅字,就用那日的字体,等你阿耶来了,我气气他。”
李承乾也清楚李渊和李世民两人的矛盾,只是他也不好插手,只好由着他们去了。
不过,李承乾有些担心,对李渊道“那万一那一天阿耶知道了真相,又看到了我给阿翁写的字,会不会气得打我”。
李渊瞪着眼道“他敢?!他要打你,阿翁就打他,父亲打儿子,天经地义,皇帝也不例外”。
李承乾这才放心了,按照李渊的吩咐写了一首《雪梅》,又用同样的字体将李渊以前作的诗抄了一遍,李渊高高兴兴地让人将这些字裱了,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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