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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高山有崖，林木有枝。忧来无方，人莫之知。&rdo;&ldo;人生如寄，多忧何为？今我不乐，岁月如驰。&rdo;&ldo;汤汤川流，中有行舟。随波转薄，有似客游。&rdo;&ldo;策我良马，被我轻裘。载驰载驱，聊以忘忧。&rdo;歌声慷慨逍遥，只是他衰弱的躯体显然承受不了如此激旷的情绪，甫一唱罢，即脱力般倒在了五色肩上，额上满是虚汗，闭目养神良久方才睁开。高悬的珠灯将柔润明洁的光投入他的眼底，映出了万载繁华背后落定的风雅弦歌。明珠求瑕有些失神的收回目光：&ldo;闻兄若为女子……&rdo;他有些晃神，&ldo;少时定当十分美貌无瑕。&rdo;语声落定，他终是理清了心头那缕怅惘的意味。衣饰绮靡，举止倜傥，言辞风流，若非形容太过苍老，闻瑕此人委实可用&ldo;尽善尽美&rdo;一词来形容。适才他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落在明珠求瑕眼中，无不令他着了魔的去想，此人盛年之时又该是何等一位完美无瑕的人物？可他所遇到的，偏偏是年华不再的闻瑕。相见恨晚。闻瑕又灌了一盏酒下肚，不同于明珠求瑕的优雅啜饮，他喝酒的样子仿佛饿极了的野兽在撕咬食物，孟浪得俨然粗鲁。热酒入喉，颊上血色浮出又湮灭，闻言似乎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天大笑谈般一拍桌子，纵声大笑起来：&ldo;在下若为女子，以今夜这四野无人的情形，这暝风轩中又只有女眷而无男丁，明珠兄怕是要被发配去廊下烤火了。&rdo;他笑得实在太过忘形，以至于明珠求瑕的脸色都有些难看：&ldo;闻兄觉得我的话很可笑？&rdo;闻瑕已笑得失了气力，软软的趴在桌畔到：&ldo;其实在下若果真是女儿身，说句实话，在下约莫会更偏爱那些威武端严有男儿气概的，明珠兄这般品貌，&rdo;他含笑瞥了眼明珠求瑕温秀朗润的眉目，一本正经的叹道，&ldo;到底太过温弱。&rdo;&ldo;不知闻兄眼中的好男儿又是何等品貌？&rdo;明知道只是推杯换盏时的戏谑之辞，但自己向来自矜无缺无瑕的容貌被简简单单的贬为&ldo;温弱&rdo;二字，若非对方实在生了一双好眼睛，明珠求瑕险些便要动怒。对剑客周身引而不发的剑意，闻瑕恍若未觉，只眼中现出苦恼沉思的神色，半晌轻轻一拍脑门：&ldo;明珠兄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自然阅历极广，不知可有见过昔日罪恶坑之主狂龙一声笑？&rdo;明珠求瑕心底隐有不祥预感：&ldo;曾于罪恶坑遗址见过此人石像。&rdo;&ldo;在下也是。&rdo;闻瑕将酒爵中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他已有了七分醉意，流潋的眼眸绽放出了欢欣并迷醉的光彩，&ldo;这位罪首不仅仪表堂堂，奇伟雄健，最难得的是极有品味。虽只是一座石像，也可看出其人生前必是一名气度魁伟的纠纠好男儿。如此奇绝不凡的男儿，正是在下少时心目完美无瑕的男子的典范。&rdo;他意犹未尽的道：&ldo;那胸肌，那纹身，还有那特立独行的发辫……啧啧。&rdo;满心遐想顿化乌有，明珠求瑕一时竟然无言可对。他蓦然发现，闻瑕身上最大的缺憾并不是青春不再，而是毁灭性的眼瞎。作者有话要说：卡文时候，脑洞来凑，在此鸣谢贡献脑洞的过云歌道友闻瑕就是无瑕嗯，感谢琦玉与弦凉两位亲的地雷闻瑕所吟诗节选自曹操的《善哉行》瑕（下）&ldo;闻兄的品味当真……脱俗。&rdo;沉吟良久，明珠求瑕仅能挤出这一句。&ldo;俗，不俗，于在下而言倒没甚打紧，明珠兄想笑便笑吧。&rdo;闻瑕如此说着，自己掌不住先闷声笑了，&ldo;不笑也没关系，在下知道明珠兄心里在想什么。虽然审美观上千差万别，不过以事实而论，在下倒是见过不少合乎明珠兄关于&lso;无瑕美貌&rso;的标准的。&rdo;明珠求瑕精神一震。&ldo;有一于在下有半师之谊的尊长，容颜盛极，地位尊极，龟毛之极，爱炫富之极，好华服丽饰之极。&rdo;一连串的&ldo;极&rdo;砸下来，明珠求瑕有没有觉得好笑不说，闻瑕自己先给自己逗乐了，&ldo;可人亦是极好的。只是太爱面子太爱美，近些年来头冠加得越来越高，发饰加得越来越沉，总让人情不自禁的替他老人家的脖颈担忧。&rdo;&ldo;先妣生前亦有倾国艳色……&rdo;提到亡母，闻瑕神情间说不清是崇敬，还是叹惋，亦或是疏离，复杂而朦胧的情绪化作一丝丝的霜雾，冷却了眼底暄暄的笑意，&ldo;可在她生前，若有人敢在她面前称赞半句她的美貌，她定会引以为奇耻大辱。只因她一心慕强，美貌于她不过是不必要的累赘与麻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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