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
两人复又推杯换盏,一应心事皆化在酒水里,分明能言语的,不能言语的,各自心中都有了数。
崔浔脚步不稳,被人送回马车里,掀起车帘吹风,心事倒是沉淀下来。
数年前的禁书案起时,他尚在蜀中念书,所知甚少,只是大概知道些。起初不过是多下了几日的雨,而后不知为何上林苑的鱼腹中藏了素纱,拿松烟墨写成一篇文章。大意讲了姜方尽之死另有内幕,功高震主,招致天子忌惮,故而在班师途中要了他性命。
姜方尽十八成名,是周人心中第一的英雄,他的死若真如此,怕是要引来朝局动荡。为着这事,天子震怒,下令彻查,却在崔浔世父家中,寻到了一篇一模一样的文章。崔家一夕间从显贵成了亡魂,无人追究为何有人剖了上林苑的鱼,只是不敢再用松烟墨。后来虽说平反,不过死了的到底是死了,天子大约心有愧疚,这才重用崔浔。
“崔郎君,到了。”
崔浔跌跌撞撞下了车,没有再去细想后头的事,立在门前阶上,指着隔壁人家的宅院道:“去问一问,那宅子卖不卖。”
第5章
永昌公主府里的人早来打过招呼,是以老管家见他醉里颠倒的模样,早早捧着热帕子上前。还不等够到人脸上,劈头盖脸就是要买宅子的事。
老管家只当做哄着:“郎君,隔壁是杨车骑置办下的,未必肯卖。郎君若是想要另置别院,老奴明日去问问夫人。”
崔浔眯着眼,站在阶前不肯走:“母亲手里的宅子都离得太远,到时候来往不方便。”
老管家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郎君这宅子是要送人的?”他摸了一圈,崔浔结交之人非富即贵,自然不必他费心置办这些。
莫不是将有远到的客,早早备好落脚处。
“是夫人娘家那位女郎?”
前几日崔夫人那里传过口信来,娘家有位女郎丧母,她做主把人接来住两日,要崔浔到时候去见一见。老管家约莫也明白,崔夫人等着抱孙儿不是一日两日了。
若真是为那位女郎准备,郎君倒是也算开窍了。
只崔浔摇摇头,还能分辨秦稚与其他人的区别:“那是谁?不认得。我只想她住得近些...”
崔家的院子里栽了不少辛夷花,簇簇堆堆挤在一处,正往杨车骑家的院里探去。崔浔遥遥指着墙头的位置,借着酒气一笑:“到时候支个架子,她坐在上头,看我写字,又嫌我闷,还拿橘子掷我。”
显然是喝得多了。老管家料想,崔浔鲜少有这种时候,就是连兰驸马都没有这般待遇,这宅子必然是为女子准备。
他哄着崔浔道:“是,都按郎君的吩咐。”边又招呼扶人进去,狐疑着看了眼辛夷花,回身够了一朵,递到崔浔手间。
第二日待崔浔起身,手里的辛夷花已被把玩得不成样子,花汁在手里黏糊糊得难受。边上还有老管家喋喋不休地回禀:“郎君昨日吩咐下的事,老奴去问过了。杨车骑的人来回话,这处宅子闲着无人,郎君喜欢便折价拿去。”
崔浔依稀记得,他似乎是要人买宅子来着。他低低应了声,起身去洗漱,身后老管家又道:“还有,郎君昨日说要搭个架子,老奴请了人过来,只等郎君吩咐,便能动手。”
这也还记得,左右备着,当处小景也好。崔浔点点头,又取过外袍,往外走开两步,回身从箱匣中翻出禁步,妥帖佩在腰间。
有书云:居有法则,动有文章,位执戒辅,鸣玉以行。
他今日要去见人,自然要从头到尾做得端正,不好无端失仪。
老管家瞧着平日被当做压箱底的禁步,如今妥帖地挂到人身上,诧异道:“郎君是要去见人?老奴这便让人去采买所需,让那位能早日住得近些。”
崔浔步子一顿,忘了自己还说过这样的话。
“我出去一趟,这事儿先别跟母亲提起。”
他早早迁府自居,就是受不了母亲成日念叨娶妻生子。若是被她晓得,难免要找秦稚说些有的没的。嘤嘤胆子小,别没事吓跑了她。
那头胆子小的秦稚,正囫囵灌下一碗羊肉馄饨,坐在渭桥脚上看人。
庵里都是些姑子,茹素念经,朝食也只是两个饼饵。秦稚倒是想跟着念上两句佛经,不过姑子们嫌她念得太过抑扬顿挫,没有那种崇敬之心,给了两枚五铢钱,让她来各处散散心。
秦稚揣着钱,背着刀,晃晃悠悠在渭水边走过,寻摸个墩子,望着来往人群为生计奔波。
她记得阿爹说过,长安城是皇城,平头百姓都有不一样的气度。不过她看着倒是没什么差别,照旧为了一两分价争得急赤白脸,还难为阿爹念了一辈子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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