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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杰急忙双手合十，满脸讨好模样。

“姐，对不起啊，我这不带好消息来嘛，唐珂同意劝唐珺，让他跟唐珺说说话，之后就交给你了。”

靳蓝啧了一声，“怎么回事？不是你审唐珂，我们负责攻克唐珺么？”——但她显然不像刚才那样打心底里着急生气了。

“见招拆招，改改战略还不行了？”宋仁杰皱眉笑了笑，即刻敛容正色道，“唐珂愿意讲寇春林从前干过什么，只是对审讯警官有点特别要求，你和以云正好合适，所以跟你换换，拜托。”

“没见你这么松口，还答应嫌犯的要求，行吧。”

她把一脸茫然的吴以云叫出屋，又随手喊了个人去“把刘大夫请过来”，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单薄毛衫，神色显然有几分疲惫的男子被带到了靳蓝和宋仁杰跟前。靳蓝指着这人介绍说：“宋儿，这是市立四院精神科的刘主任。”

宋仁杰忙和那刘大夫迅速握了握手，欠身道：“刘主任您好，我是宋仁杰，接下来负责唐珺的问讯，请您在监控室看着点。我有耳机，和监控室连着的，您可以随时给我建议，如果您预估我的行为会刺激到唐珺，也麻烦您提前告诉我。另外有没有什么谈话注意事项？”

“你好，宋警官，现在的情况我没办法对唐珺做全面诊断，我也给靳警官说过，以我个人经验判断，他可能患有精神分裂症。我这话不能当诊断意见，但是希望您留意，跟他说话的时候不要使用有强烈及直接刺激的字词，也不能有引导性的提问，得让他自己陈述，不然您可能问不出真实情况。”

“明白了，麻烦您。”

第11章风中残烛

一切都准备妥当，杨敏带来了唐珂。

宋仁杰点点头，打开门，轻轻瞟了眼坐在那低着头玩手的唐珺，示意杨敏和唐珂进去。还没进屋，唐珂突然停住脚，回身看着宋仁杰。

那视线从矮了十多厘米的地方打上来，宋仁杰不由往后缩了下身子。

唐珂抬起两只手，皱着眉问道：“这个我能先不戴吗？我不跑也不打人。”——穿的衣服没袖子，手铐又太扎眼，他不想让唐珺看见。

宋仁杰摇了摇头，但是随后边脱下外套，盖住了唐珂的手腕，扬扬脸让杨敏带人进去。唐珂走进屋抬起头的一瞬间，宋仁杰眼瞅着他松了一大口气，原本僵硬的肩胛线条都柔和许多。唐珺在的这间问讯室，明显比唐珂待过的那间灰房子有人情味多了，至少，在他的座位和警察之间没隔着任何物理屏障，他也没给锁在椅子上。

唐珂抓了抓手上的外套，轻轻喊道：“小珺。”

“哥哥！”

眼看唐珺就要朝唐珂扑过去，杨敏不由地紧张，他肯定是该拦着唐珺，但万一再把人拦出事来怎么办？

——幸亏唐珂赶在唐珺起身之前走了过去，唐珂这才安稳坐在椅子上，没有站起来。

唐珺低头瞧着蹲在跟前的唐珂，眼皮啪嗒着像是要哭，声音也有些委曲，小声又叫了一声“哥哥”。唐珂笑了笑，遮严实了手铐，姿势别扭地抬手摸着唐珺的脸揉了几下，“等一会儿，有人问你今天在家里的事，你要乖乖说。”

唐珺先是重重点了下头，然后忽然鼓起脸来，道：“在家你不让说，现在又要说，变来变去的，哼。”

“对不起，是哥哥不好，这次不会再变了，”唐珂侧身指了指宋仁杰，握紧了唐珺的手，“你看那脸黑黑的大哥哥，是好人，他问你什么你都要回答，他不会欺负你。但是小珺，听好，绝对不能骗人，记不住的事情就说记不住，不能说假话，做人要怎么样？”

唐珺立马坐直了，一字一字认真说：“做人要诚实，不然没饭吃。”

“对，小珺记事情最牢了。”

“嗯！小珺记事最牢了。”

唐珂忽然使劲攥几下唐珺的手，力气大得像要把那细弱冰凉的手指捏断，唐珺忍不住叫了一大声，且努力地想要挣脱。唐珂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松开手，身子往后一撤，突然发现背后多了个人。他扭头一看，只见杨敏低头望过来，冲自己眨了眨眼。

唐珂有点发怔，但还是默默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唐珺。

他一迈步，唐珺就着急道：“哥哥去哪？”

唐珂背着身说：“我在隔壁屋，你长大了，不用我一直陪着你吧？”

“长大了，不用陪......”唐珺把这话念叨了两三遍，忽然握紧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腿，胳膊抻得笔直，大声地冲着唐珂停在门口的背影喊道：“小珺长大了，不用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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