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来时,已洗漱完,换过衣服。霍屿宁看到她,“昨晚睡得还好吗?”琉璃有些躲闪他的目光,“挺好的,不过,我今晚还是换个房间睡。”“嗯,随你喜欢,”霍屿宁并不戳破,“来吃早餐。”琉璃瞧瞧时间,已经8点多,心里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耽误你时间了。”“没有,你反而帮我省掉了好些时间。”“?”琉璃不解。霍屿宁从钢琴上拿来笔记本,是琉璃的本子,他从中抽出一张纸,“这篇词能给我用吗?”琉璃盯着那张纸。是她昨晚听了那首曲子后一时感想写的,写完又撕了下来,仍夹在本子里。“我不是有意翻你的笔记本,早上出来时,见那张纸落在地上。”“没关系,没关系的。”琉璃忙说。“你的这首词很适合昨天的曲子,给我用来作歌词,好吗?”“歌词?”琉璃十分意外,“我只是随便写写的,”她有些不自信,“真的行吗?”接下来几天霍屿宁继续调整曲子,写其他的新歌。琉璃仍旧陪同,但却多了一副心事。她常常会将他的举动放到脑子里琢磨,想勘破他是不是与自己有着一样的心思。这日,霍屿宁要去录制新歌。魔都这几天一直在下雨,今天也不例外。两人在家里滞留几个小时,直到大雨停了才出门。接送的车停在小区门口,他们这里不允许外来车辆驶进。琉璃背上双肩包,包上挂了保温杯。才到楼下,就懵了,这几天没出门,竟不知外边积了这么多水。小区的排水系统大概是承受不住,那些积水肆意地停留在地表,风一吹,还有波浪。霍屿宁穿了一双带跟的马丁靴,倒是勉强可以蹚过那些积水。她就滑稽了,穿了双平底小白鞋,默默在心里暗怼自己,这几天真是脑子抽掉了,明知下雨天还穿什么小白鞋!“我上楼换双鞋子吧?”“什么鞋?”“凉鞋。”“绑带的那双?”霍屿宁记得她穿过。“是。”不过那双也是平跟。霍屿宁看看面前的积水,“你换过鞋子也免不了蹚水。这样吧。”他先下了台阶,来到一旁的草地。“小梨,你从这边下来,走草地上的路。”琉璃过去那边,伸出一条腿尝试,有些高呢,都与小火的下巴齐平。她犹豫着。“别怕,我会接住你。”霍屿宁忽然说,他撑开手臂。琉璃看看他,又看看地面。“要不,你再离得近些?”最后她是被抱下来的。霍屿宁抱住她的小腿,琉璃整个人伏在他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长卷发也落在他脖颈里。转过一个圈,霍屿宁把她放到一处凸起的草地上。琉璃没站稳,直往他身上栽。双手变成松落的小拳轻轻抵在他的胸膛。霍屿宁双手在她腰身上轻笼着。琉璃抬头看他,他也俯下头。两人忽然没话说,又好近的距离,呼吸相闻。琉璃感到心脏蹦蹦蹦快要跳出来,她轻咬着下唇,又看过他的唇、鼻尖、眼睛,一瞬间竟有迷失,悄悄地踮起了脚。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胳膊上传来窸窣的爬痒,睁开眼慌忙扫过,竟是一只嫩绿色的毛毛虫,狰狞着瓣唇,竖起两根威武的须子。吓得琉璃慌忙甩胳膊,两人也分开了距离。车上,很安静。琉璃怀抱着保温杯目不斜视,嘴角微抿着,脑子里千般懊悔刚才的冲动之举。小火该会怎么想她呢,怎么竟是些尴尬的事情。她偷偷瞄一眼身旁的霍屿宁,他好像也没什么异常,倒是看ipad不似以往专注的神情,而换成了,津津有味。两人到了录音棚,tony和小林也在,他们是lda姐派过来协助的。众人打过招呼,霍屿宁去和调音师沟通细节。琉璃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tony也欢快地坐过来。“小琉璃这几天过得开心吗?”他问。“还……行吧。”琉璃回,她调整着背包带子,又擦擦保温杯上的水痕。转过头,见tony仍保持着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盯着她。呃……“那你呢?”tony收收笑容,眼睛放光。琉璃微微屏息,心里默默,请开始你的表演。“就我们从机场回来的那天下午啊,我就约了朋友去龙王山漂流,因为不是节假日,那里人也不多,玩得别提多畅快。后来又跟团去了高空玻璃桥、滑草。哇塞,那个高空桥可真吓到我了,脚踩上去就是玻璃裂痕效果,一路上走得肝颤。滑草倒是很有趣,强烈pick。唉,可惜了后来几天一直下雨,就只去了奇幻馆,逛了几个展览。”“那你这几天过得也很丰富了。”琉璃表示出羡慕。“还成吧,”tony一脸很满意自己的行程,“好奇你一直陪着屿哥闷在家里创作啊?”“没呢,我们也出去看了思南公馆的音乐节。”琉璃有些捍卫的语气。“还真出去了啊!”tony忽然惊乍,“有没有被路人认出来?”“没有,没有,装扮得很严实。”琉璃忙回。“哦~”tony点点头。霍屿宁已经进到里面准备录歌。tony示意琉璃坐到前面去,两人坐到了调音师旁边。“没想到屿哥这次出歌这么快。不然我们还能多玩几天,哈哈。”“他之前出歌很慢的吗?”琉璃问。“也不是,是选词慢,挑不到他想要的。对了屿哥这次选了什么词,小林哥你看到了吗?”tony转头看小林。小林摇摇头。“在我这,我拿给你们。”琉璃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打印的歌词郑重地递过去。tony接过一看,突然滑稽地往前伸了脖子,“《狮子煮沙》?这么奇怪的名字!lda姐她会同意吗?”他也不继续看,直接把歌词给了小林。“这歌词是屿哥从哪里找来的啊……”tony叨咕着。琉璃只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转过头来,透过控制室的玻璃望着霍屿宁。他脱掉了外套,只穿里面一件裸袖黑t,露出两条臂膀,是光洁的蜜色。肌肉线条流畅,隐隐还能看到微鼓的血管。曲子的旋律响起,这是一首舒缓的歌,霍屿宁唱得很温柔,能把人的思绪渐渐拉进歌里,他的声音是抚慰的,一点一点熨平内心的褶皱。在这茂林深处沾染晨曦碎露小狮子它在徘徊落叶覆足梦到误入荒涂却有清净沙土细腻温热的碰触是阳光的温度拙笨的心在贪恋这是爱的温度假若时光黏住安闲驱散繁碌你是不是才能够做我的专属掬起一捧沙土潇洒入锅烹煮不再去理那些因果只爱它温度心中狮子迷恋着你给的温度……琉璃望着霍屿宁,仿佛他的脸就在近前,轻轻地跟自己说着话。她这次不想躲了,只安安静静地在他面前。体会着他的温度,也是自己寻求的温度……“这首歌简直太棒了,我打赌发出后一定会大爆,歌词也配的不错,很有意境。”tony和小林都连连称赞。琉璃听到他们夸自己的歌词,也偷偷松下一口气。歌曲录完又做细致的调整。直到下午5点钟,tony和小林才拿了初步调整的带子回工作室交差。琉璃跟着霍屿宁上车,她心里突然弥漫着一种甜蜜感觉,整个人有点恍惚。霍屿宁忽然停下,她直直撞了上去。“怎么了?”她抬头看他。“我晚上要见一个朋友。你想去吗?”“嗯,好啊。”琉璃笑得甜甜的。他们来到一间西式餐厅,那位朋友已经订好了位置。是个男性朋友,看起来与小火年纪相仿,穿了一身商务休闲装。他站起来跟霍屿宁打招呼,示意他们过去。笑眯眯的,看着很和善,又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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