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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你想成为立华结弦吗（第1页）

大学生胜又拓海坐在放映厅中，静静地等待着电影开场。大银幕当中制作方月河和发行方蓝翼社的logo消失之后，画面慢慢亮了起来。啪嗒啪嗒啪嗒……键盘敲击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电脑屏幕当中出现了一行字：【你想成为立华结弦吗？】镜头拉远，一个大光头出现在了屏幕当中。他正坐在工位上，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电脑。出场的人并不是立华结弦，而是一个中年老男人。这不禁让观众们都有些诧异。仔细一看，胜又拓海这才发现——这特么不是井守裕导演吗？……可以看得出这是一栋非常典型的办公写字楼。身边的同事们都在交谈着些什么，程序猿们穿着格子衬衫，手中端着咖啡，偶尔有一两個长得漂亮的女孩子经过，立刻吸引了男生们的目光。而画面拍摄的主体：井守裕坐在工位上，怔怔地看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周围的光线明亮，从窗外照射进来，通过短焦镜头，背景变得白色而朦胧，反而是坐在离镜头最近的井守裕，显得有些突兀而诡异。从景深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这个镜头感配合上井守裕导演的那颗大光头却很有冲击力。“立华结弦是谁？”中年男人疑惑问道。“哈？坂田，你连结弦是谁都不知道？”旁边传来了同事无情的嘲笑声。井守裕在这部电影中所饰演的角色原来叫做坂田。就在这时，同事的目光看向大楼对面的广告牌。镜头中，广告牌变得清晰起来。只见在广告牌里，是一个有着温暖笑容，长相阳光的年轻少年，手中正举着一瓶饮料，是为某个饮料公司做的代言。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井守整个人都呆住了。……同一个镜头，只是通过焦距的变化，就营造出了非常微妙的观影体验，同时也让人物内心的震惊感被镜头所表现出来。看到这里，三轮良马不由得皱了皱眉。本来还以为月河是一家垃圾的电影公司，这样看来，一些拍摄的小技巧还是有的啊。……通过同事们的谈论，加上在网络上的搜索，坂田这才了解到：原来立华结弦是现在刚出道没有多久的一颗新星，而且自从他担任演员以来，都倍受业内欢迎的。最近这段时间，立华结弦正在跟新垣结衣出演《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这部电视剧，怪不得这么火热。……看到《逃耻》的名字出现在大电影中，观众们不由得发出阵阵笑声。结弦真的，完全把现实跟电影结合了是吧？还不忘记给打一波广告。井守裕导演所饰演的男主角，坂田刚，是一个在游戏公司工作了有20年的老程序员。虽然工作了这么久，却一直晋升无望，工资待遇各方面其实也还可以，年薪千万是有的。只不过呢，现在步入40岁之后，因为公司不景气，可能会面临裁员的危机。所以哪怕身体已经有些不太行了，坂田刚还是硬着头皮每天装作在公司很忙的样子。……坂田刚看了一眼自己的电脑屏幕。中间出现的文字框，看起来像是某个人的恶作剧一样。他查看了一下，发现这个叫做【x先生】的人，并不在他的好友列表里面，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联系到他的。不过呢，坂田看到【成为结弦】几个字，只是轻蔑一笑。“世界上，哪有可能成为另外一个人啊。”然后随手就将对方给拖入了黑名单里面。晚上还没到7点。坂田刚被上司给叫到了会议室里面。对方一开口就是，“坂田你在公司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吧？”“嗯，算上今年已经是21年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没能升上去？”坂田刚微微一愣，看着对方，犹豫了一秒，咬咬牙回应道，“应该是我还不够努力吧，绩效也没能冲到第一。”对方是个30来岁的男人，只是抱着手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默默发笑。等坂田刚自我检讨结束。上司才收敛了笑容，语重心长地道，“既然你对自己有这么深刻的认知，公司这段时间经营状况不是很好，所以可能会让一部分人进入到裁员名单。”“哈？”坂田刚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好的终身雇佣制度的呢？“今天你也不用刻意留下来装模作样地陪加班了，”上司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回去吧，好好休息，你21年来都没怎么放过假，这一次呢，就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调整调整。”坂田刚听到这里，脑子嗡的一声……后面上司说了些什么，都已经充耳不闻了。……来到楼下停车场，坂田刚有些木然地打开自己那辆颇有年头的丰田，坐上车以后，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到现在还没能接受自己即将被裁员的这个事实。“虽然很想哭，可是却哭不出来……”“就好像即将被裁掉的那个人不是我一样。”“甚至……我内心深处竟然还有着一丝解脱般的喜悦。”“我想，我应该是病了。而且病了很久了。那种被称为异化的病。”现场的观众们笑着笑着就沉默了。中年社畜的悲哀和辛酸，透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胜又拓海虽然还是个大学生，没有步入职场，但看到这里已经有些焦虑了。……他皱着眉头，怔怔地看着前方。欲哭无泪。坂田刚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对着镜子做了哭脸，酝酿着辛酸的情绪。而就在这时，隔壁车却传来了一阵痛哭。坂田有些发懵，走下来，才发现是公司的同事，跟他同期的大和田慎司。一番询问才发现，原来大和田也被纳入了裁员名单。两个难兄难弟都凑一块儿了可还行？看样子公司是准备对一些没什么脾气的老员工下手。大和田跟他提议说，要不然联合起来反抗吧，把事情闹大，看他们怎么收场。坂田刚只是木然地点点头，也没有表态。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就好像他真的是个机械人，没有情感和灵魂一样。看到这里，有一些观众其实已经能感受到了，虽然井守裕饰演的是个几乎没有表情的人，可他却通过眼睛和微表情的调整，给大家展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困境：失去了利用价值，会被公司一脚踢开。最关键的是，在长期的被剥削和异化当中，他竟然连反抗的脾气都没有了。工具人化以后的中年职场人，甚至连灵魂都是麻木的。这入木三分的演技，不但让人赞叹，甚至引发了许多职场人的共鸣。没想到井守裕导演的演技这么好。“妈的，我都想罢工了。”“完了完了，我还有几年时间就到35岁的死亡线了，到时候不会真的被公司给优化掉吧？”……可是，这还不算惨的。由于今天比平时更早下班，当坂田刚回到家中的时候，刚推门进去，就看到自己的老婆在跟一个陌生男人滚床单。电影中只拍了一个模糊的镜头。坂田刚只看了一眼，默默地退了出来。他在下面的街道上溜达着，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坂田刚坐在附近广场的长椅上，看到广告牌上的立华结弦，脑海里又回想起今天上班的时候【你想成为结弦吗】的那句话。溜达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慢腾腾地拎着公文包上了楼。回到家中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了。老婆穿戴整齐，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你回来了？”“嗯。”坂田刚面无表情地将公文包放在桌上，丝毫没有半点想要提起刚才出轨的事情。“那个，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先泡个澡吧，然后马上做饭。”妻子温柔而体贴，一度让现场的观众们产生了一种【刚才看到的不会是假的吧？】的错觉。“你今天怎么下班那么早？”妻子给他脱下外套，整理好挂到衣架上。做完这件事情，她就去旁边泡茶。“那个……”坂田刚犹豫了一下，神色平静地说，“我被纳入公司的裁员名单了。”哐当一声。茶杯从妻子的手里滑落下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妻子一脸不可思议，只觉得他是在开玩笑的吧？可坂田刚却认真地回应道，再怎么开玩笑，我也不至于用这个来开玩笑。“那以后怎么办？”妻子整个人都瘫软了，跪坐在地上，双手掩面无声地哭泣起来。“是啊，以后该怎么办呢？”坂田刚拿起衣服，默默地离开了这里。看似温柔的家，连笑容都是假的，空气冷得要死。……到这里，现场的观众们都给看傻了。不到20分钟的电影，不但展现了中年老男人的困境，同时差不多将所有霓虹底层的现状都给描述了出来。霓虹出轨率高，已经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了。但是，能做到坂田刚这样视而不见的麻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虽然一开始大家都笑得挺开心的，不过后劲上来以后，再也笑不出来。这种感觉也太让人难受了。“谎言不伤人，只有真实才扎心。月河这一次搞那么深刻干嘛？”“还有谁记得这片子的主演是立华结弦来着？”“哈？对哦，我都没反应过来，这不是叫《成为结弦》吗？结果过去20分钟了，结弦还没登场。”……坂田刚在一天之内，同时失去了工作和家庭，整个人也没有发火和宣泄，似乎时间已经将他的棱角给磨平了。又或者灵魂早就丢在了不知道的某个地方。他现在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在东京的街头游荡着。镜头里光影交错，除了坂田刚之外，其他的都虚得很。这里林沐河还特地采用了墨镜王的【慢门抽帧】的方式，增加了魔幻感。井守裕全程几乎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表情，也没有霓虹式的夸张表演，但就是这种看似木头一样的演绎法，反而更能打动观众们的内心。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坂田刚现在就是这样吧。人生没有锚点，失去了方向，如浮萍漂流。过了一会儿，坂田刚在一个立窗前停下了步伐，怔怔地看着玻璃里。这个镜头很有意思：玻璃镜子里反射出来的是井守裕的脸，而在这家商店里，液晶电视中正在播放《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立华结弦在里面饰演一个程序员，刚跟新垣结衣签订【事实婚姻】的契约。看到这里，坂田刚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要是能成为结弦就好了。也许他这样的人生才有意思吧？”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陌生短信：“如果你想成为结弦的话。我可以帮你。”还没等他回复，又是一条信息，上面只有几个字：“你想成为结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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