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不敢作声,薛晗求道:“贵君可否容我进殿看看兄长?”
卫渊清点了点头,薛晗无心同那几人再计较,连忙进殿去看薛迹。薛迹被抬进偏殿,宫侍为他除去湿衣,又拿了干净的寝衣帮他换上,房中温热,而他整个人都冻僵了,一时冷热交替,起了寒颤。
薛迹意识模糊,他的眼眸快合上之时,似乎看见长宁朝他走了过来。等他再醒来之时,已回了福禧堂。
薛晗守在榻边睡着了,长宁进了殿来,宫侍连忙行礼,长宁看了薛晗一眼,让人将他带下去歇息。
薛迹嘴角干的起了层皮,他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在火炉之中烧灼,“水……”
微凉的手将他的头托起,取了茶盏到他唇边,薛迹眼眸未睁,一盏茶已经饮尽,他贪恋这微凉的触感,头靠了过来,可触及到异常的柔软之时,他神智回了几分,睁开眼眸,见自己竟靠在长宁怀里。
他连忙要起身,可肋下的痛处被牵扯到,他的身子又倒了下去。
长宁拿了一旁的软枕垫在他身后,薛迹想到方才的逾越之举,一时红了脸,可许是正起着热,头脑不清,他忘了那些尊卑的称呼,“陛下不必照顾我,还是回去歇息吧,我没事。”今日是贵君生辰,她应该陪着卫贵君的。
长宁坐在床头看着他,“朕刚从清凉殿过来,贵君都已经歇下了,你还要朕回哪里?”
他往榻外看了一眼,这才察觉自己又回了福禧堂,薛晗不知去了哪里,他只能道:“那让人服侍陛下歇息。”
长宁帮他掖了掖被角,“陈太医说,你身子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康健,这般落进冷水之中,险些要了命去。”
薛迹昏昏沉沉间,一时说了许多心头话,“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我也并非是为了救他而不计性命,若是再来一次,我未必肯这么做。”
长宁倒是喜欢他这份坦荡,只道:“人总要先爱自己,才能爱旁人。”
薛迹的手一直扶在胁肋之处,长宁看了一眼,从袖中取出药膏来,“陈太医说,你肋下这伤是从桥上跌落之时硌伤的。”
薛迹将那药膏接了过来,他很想问她,自己不过是一个媵侍,她为何会这般善待自己,可他不敢问。
长宁见他拿了那药膏发愣,替他将被子掀开一些,薛迹怔住,却也由着她施为,上一次她已经看过自己的身躯,如今他也没有必要再矫情下去,只是她的手指解开他衣带之时,他的脸还是红了。
她却是十分专注,将他的衣襟掀开一半,看着他的伤处,果然是青紫一片,她的手触上去,他忍不住皱了眉头,长宁低声道:“朕让太医院值夜的太医来为你包扎吧,万一折了骨头,便是几个月都不能随意动弹。”
长宁要起身,薛迹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别去……”
第16章夜色长宁以为他是有顾虑名誉之事,宽……
长宁以为他是有顾虑名誉之事,宽慰道:“太医院亦有男子值夜。”
薛迹道:“是我,我不喜陌生人触碰。”
长宁看向他的手,他这才知道这话似乎说的有些暧昧,方才长宁的手触碰到他的伤处,可他却连躲都没躲,这算是默认她是可亲近之人。
薛迹连忙将她的手松开,一张脸涨红,“我是说……我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长宁重又坐了下来,将那药膏抹到手心里一些,微凉的手贴在他胁肋处,将药膏轻轻揉开,薛迹撇过脸去,似乎不想被她看穿此刻的紧张神态,可他的手指紧紧捏在锦被上,胸前衣襟随着呼吸起伏。
她的手都被他的身体暖热,宫侍这时在门外轻声道:“陛下,药已经熬好了。”
长宁将手伸出来,面色如常,“进来吧。”
薛迹只觉自己身上的热不仅没退,反而烧灼地更加厉害。
宫侍端着药过来,长宁正要伸手去接,薛迹抢先道:“我自己来吧。”可他话一出口,才察觉自己的声音竟有些低哑,薛迹将那药仰头喝了进去,放回去时药碗已经见底。
长宁知道他此时羞窘得厉害,也不再有意逗他,只道:“你一口饮下去,也不怕苦吗?”
薛迹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我幼时体弱多病,常年服药,这苦算不得什么。”
长宁看着他的脸,瘦削却又棱角分明,他的眼眸里生来便带着凉薄,看上去不易接近,可如今在她面前的人,却会窘迫得红了脸,一双眼睛如星辰一般闪动,却又会回避着她的注视。
长宁未再停留,起身道:“你好好养着吧,明日陪着薛卿请安之事也免了,朕会让人去立政殿交代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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