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盯着自己双手看了会儿,又对一边的大山叹道:&ldo;好歹你我还算有个伴儿。&rdo;
大山瞧了她一眼,喉头耸动几下,突然语出惊人道:&ldo;其实魏公子高中后,来过信。&rdo;
莲姨瞥了他一眼,冷笑连连,却也没阻止。
嫣红愣了下,一双眼睛慢慢睁大,声音发颤的问道:&ldo;你说什么?&rdo;
大山道:&ldo;魏公子来过信,是我拿给莲姨的,里头写了什么我不晓得,只知道莲姨看完之后就烧了。&rdo;
都是要死的人了,也该死个明白。
嫣红觉得自己脑袋里仿佛有什么轰然炸裂,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恨不得连魂魄都碎了。
大山的声音分明就在耳边,可此刻听上去却好像隔着什么,模模糊糊的。
&ldo;莲姨找人伪造的那信,也是我送出去的。&rdo;
&ldo;你混账!&rdo;嫣红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旁边的衙役瞧见了,当即喝道:&ldo;老实些!&rdo;
见嫣红打了一下便没再动弹,几个衙役也就没再管。
犯人之间狗咬狗的情形屡见不鲜,而且往往还能由此冒出新的线索,衙役们早就习以为常,只要瞧着闹不出人命,也就由他们去。
大山被打的歪倒在地,吐了口血水,又一声不吭的爬起来,固执的盯着她的眼睛,脸红脖子粗的喊道:&ldo;是,我混账,我喜欢你,我不想你走!&rdo;
&ldo;那姓魏的一介书生,有什么好?我不准你走!&rdo;
&ldo;我能为你杀人,他敢吗?&rdo;
&ldo;嫣红,嫣红你别傻了,我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你瞧,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咱俩&rdo;
他还没说完,嫣红就抱着头尖叫出声,&ldo;别说了,别说了!&rdo;
若果然如此,她这些年算什么?!
大山果然不说了,可莲姨却见缝插针的刻薄道:
&ldo;多少年了,还做春梦呐?不过一封信罢了,你真当自己过去了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rdo;
&ldo;你这畜生!&rdo;嫣红血红着一双眼,如同厉鬼,满是怨毒的瞪着她,&ldo;你害苦了我!&rdo;
莲姨习惯性的扶了扶鬓边发钗,冷笑一声,&ldo;当年是谁从死人堆儿里把你捡出来?若不是老娘,你早就投胎不知多少回了!&rdo;
&ldo;怎么,扒上男人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人上人?我呸!没那么容易!&rdo;
&ldo;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呐?若那姓魏的果然有心娶你,一封信真就一笔勾销?便是爬也该爬了来!只怕是巴不得呢!&rdo;
&ldo;老娘告诉你,你生是我烟雨楼的人,死了,也是这烟雨楼的鬼!&rdo;
&ldo;你活该生生世世为娼妓,日日夜夜给人骑,当牛做马给我挣银子!这就是命,你这样的人,且认命吧!&rdo;
她骂一句,嫣红就哆嗦一下,浑身颤抖,脸都因这空前的冲击扭曲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
等到最后,嫣红突然尖叫着拔下头上发簪,直直朝着莲姨扑去。
她本是个娇弱女子,可这会儿却不知哪来的力气,两名衙役上前竟都没拉住,衣裳扯破了,胳膊流血了,她全然不在意!
听见骚乱的晏骄回头的瞬间,便看见嫣红手中的发簪尽根没入莲姨脖颈,又从另一头戳出,突的溅出一篷血花!
晏骄的呼吸都停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个伤,已经是没救了。
嫣红彻底发了疯,举着长簪,一下又一下,几乎将莲姨的脖子戳烂。几个试图拉开她们的衙役也挨了几下,胳膊、手上噗嗤噗嗤直冒血,下意识松了手。
莲姨面上尤带着尚未散去的恨意和猖狂,可眼中却已满是恐惧。
对于死亡的恐惧。
她本能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却阻挡不了鲜血从指缝中汹涌奔出,瞬间染红了她的手臂和衣服,在地上汇聚成一汪小小的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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