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殊色,实乃平生罕见,蒋昌宗看了一眼腿愣是就迈不动了,却也不是说贪花好色,只是&ldo;美&rdo;本就是人人都喜欢欣赏的。
她的穿着打扮不过寻常,极尽素雅,鬓间也不过一柄玉梳,但就那么一站,这院子好像就沾染了她的仙气,成了广寒仙宫一般。
季泠却是没想到这人如此无礼,盯着她看就不动了。她微微撇开头,往楚寔书房的门走去。
蒋昌宗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了,可拿着那弱柳扶风的绰约姿态,竟又痴了。心里不由叹道,所谓美人,当真是动静极妍,如今方才晓得世间竟有这样的人,如果当初的褒姒、妲己都是这样容色,那周幽和商纣却也有其情可悯了。
一直到季泠的身影消失在门内,蒋昌宗才恍然大悟地羞愧满面,赶紧低头走了。旋即又想起,他家想给楚寔送自己妹妹来服侍的事。
楚寔如今位高权重,又正当壮年,身边却只有一位妻子,连妾室和美姬都没有,多少想巴结楚寔的自然是绞尽脑汁想怎么讨得这位太傅欢心,送美人自然是其中一条捷径。
但如今见楚寔身边竟然有如此美人,还能随意进出他的书房,其地位可见一斑,他妹妹送进来能否起作用就为未可知了。若是惹怒了这位美人,恐怕反而会起反作用。
蒋昌宗跨出门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虽然知道再见不着她,可不知怎的就是想再多看一眼。
季泠进门并没问起刚才出去的人是谁,她是不敢问,怕楚寔为着这件事又添烦心和烦恼,万一那人对他的作用很重要就不好了。
季泠犹记得几年前也有那么个人,是他手下得力的将领,因为偶然撞见季泠,并不知道她就是楚夫人,言语上有些轻薄。这事儿楚寔知道后,没多久那人就死了,虽然并不能确定那人之死和楚寔有没有关系。
可季泠现在还记得当初楚寔的脸色,听到她被轻薄的消息时,他的神情是很云淡风轻的。那并不是不在乎,季泠与他做夫妻也有几年了,能读得出背后的含义。他那是不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罢了。
当时楚寔心里就已经起了杀心。
季泠把刚才的蒋昌宗在脑子里甩到一边,朝楚寔抱怨道:&ldo;那玉和堂的药好苦啊,比黄连还哭,一定要喝吗?&rdo;
楚寔搁下手中的卷宗,朝她招了招手。
季泠走过去靠近楚寔怀中,他温言劝道:&ldo;阿泠,不管有多绝望都不该放弃希望,如果轻易就放弃,我也就不会走到今日位置。所以,你也不要绝望。&rdo;
季泠撅起嘴,&ldo;我没有绝望,我就是不想吃苦药了,太苦了,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又没苦你的嘴巴。&rdo;
楚寔掐了掐季泠的腰,&ldo;那行,从现在起你喝一碗苦药,我就吃一片黄连如何?&rdo;
季泠没敢应,她知道楚寔是言出必行的人,他既然说了出来就不会耍赖。她可没想着让他吃黄连呢,只能悻悻地道:&ldo;楚寔,楚衡业,你就知道拿捏我。&rdo;
楚寔笑道:&ldo;我拿捏你什么了?是夫人舍不得我吃苦是不是?&rdo;
季泠恨恨地道:&ldo;我舍不得你吃苦,你却舍得我吃苦呢。&rdo;
楚寔搂着季泠贴在她耳根子边道:&ldo;我这是为了谁?你我长年在外,旸哥儿也从没养在你身边过,我是担心你,你知道么?&rdo;
这样的话楚寔跟季泠说过好几次了,她也知道楚寔将来必然是要往那个位置上坐下去的,到时候有没有子嗣关系可就巨大了。然她的确是什么野心都没有,心中早就是打定了主意的,如果楚寔不在了,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季泠不知道这是不是情深到了无惧生死,她只知道在楚寔外出的日子里,她眼前的颜色好像都会黯淡几分,周遭的一切都再不能让她由衷的欢悦,因为少了人跟她分享。
回首往事的时候,季泠都会惊讶,她的心竟然不知不觉就被楚寔攥在了手心里,然则却再无以前的惶惑,只会觉得心里有这个人真好。
季泠不说话,楚寔却读得出她的心思。
&ldo;傻瓜,我比你大那许多,又日夜操心,我……&rdo;楚寔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季泠的手指点上了。
&ldo;表哥,你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平日说一句你就吼我,你自己却是百无禁忌的。&rdo;季泠抱怨道,&ldo;我不喜欢听,你以后别说了行不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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