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难得盛骁开仓买入了一点儿,他又怎么能问持有一只股票的人,可否永不抛出呢?盛骁发愣的一瞬间,大概是在思考“你是傻逼还是你以为我是傻逼”吧。沈俊彬模糊地想通缘由,却无破解之法,只得攥着安全带,郁郁地把脸贴在玻璃上,为明明该是手舞足蹈的一天,却被他的贪心蚀成这样而烦躁。他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此刻谁来招他他咬谁。盛骁对他的车上手很快,不一会儿就操作自如。进店时经过员工检查岗,保安一看:“盛经理?”“哎。”盛骁落下车窗,大大方方地跟相熟的同事打招呼,“你好。今天正好在外面跟沈总碰上了,蹭他的车开开。”保安主管跟沈俊彬问了个好就好像完全忘了他才是车主,直问盛骁:“这车来劲吧?”盛骁笑道:“那还用说?四轮驱动,碰一下就转向,一脚油门我差点开出历城。好车就是好车,跟采购上的金杯真是不一样。”他与人谈笑风生,似乎已全然忘记他们刚才那场无疾而终的对话。沈俊彬预料到此时有人招惹自己可能会被点炸,却没想到没人招惹,自己也有要炸的趋势。方才沿着莲花大道过来,一路上都是大直线,四驱个屁了,被冷落在一旁的沈俊彬心想。盛骁现在是和同事不分职位高低谈天说地的“哥们儿”,等会儿上了岗,他又是举止有据的职业经理人。毫无疑问,只要他想,他就能恰到好处地演绎角色,同时又收放自如,且懂得配合。对于投向他的白眼,盛骁也从来都应付得游刃有余,无视、耍赖,乃至在床里打滚,无所不用其极。满打满算,沈俊彬没对他说过几句重话。他绝不相信盛骁经深思熟虑后会真的畏于“被人数落”这么一点点小事,而放弃原有的打算。除非,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过。下车时,他心有不甘,冷冰冰地再次诘问:“你就没过想要和别人住一起吧,是吧?”看沈俊彬一脸困顿的模样,盛骁的心情十分奇妙,意外地领略到了老师们拿着标准答案只差一线却就是不告诉学生真相的乐趣。他没有回避,反而手指在空中像划重点似的点了一点:“不是说了么?想过啊。当然我也不是总想的,毕竟这种事儿得是很上心的人才值得我考虑。我就想过那么一回,就是跟你说的那样。”他负手一弓腰,洗耳恭听:“您有什么高见吗?”人在一个时间段内会有一片思维盲区,任你怎么聪明都走不出去,沈俊彬正深陷其中。他疑心再听下去盛骁又要说“还是不要了,不要了”,脸色不怎么好看失语默然,和那人错身而过。一晃天快黑了,盛骁衣冠齐整地逛荡到西餐厅。餐厅暂时没有客人,沈俊彬拿着一个文件夹在吧台前看报告。盛骁上前,毕恭毕敬地问候:“沈总,您好。”沈俊彬扫了一眼,对他视而不见。太不可思议了,盛骁一挑眉。他现在可正当值呢,他是值班经理,是持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啊,沈俊彬怎么能这么不给他面子?虽说餐厅里的服务员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备餐,可老天赐给人两只眼,那就是让人别光顾着看眼前一处地方的——能被安排负责一对一的对客服务,这些服务员哪个不是在培训期表现得机灵聪慧才能分到这儿?谁的眼还不能观个三、四路?问候不规范通常罚款十到二十,对于沈总监来说罚二十块钱太轻了,他眼都不至于眨一下。可任他就这么一次一次地目中无人,这也不行。盛骁站在吧台边,一瞬不瞬地盯着沈俊彬看,春去冬来,三秋已过,还是没得到回应。他不由得忧伤地叹一口气:工作太难开展了。百翔的“量刑标准”不科学,应该因人而异。比如沈总监这样几次三番目中无人的,扣他十块怎么行?要扣就得扣得他伤筋动骨,卖身还债。盛骁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盘算沈总监的“一次”能抵多少钱。可沈俊彬的发挥受情绪影响严重,着实不太稳定,有的时候不值一百,全靠他力挽狂澜,有时候无所不能,可口得千金不换。太难了,盛骁又叹了口气。要令沈总监产生痛改前非的觉悟真是太难了,他也只能鞠躬尽瘁地试一试。实在不行,就再试一试。沈俊彬冷面示人,于人不痛快,于己也没好到哪儿去。盛骁在旁边长吁短叹,他听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忍了一会儿,忿忿抽出吧台里的一张便签,用签字笔如咬牙切齿一般重重地写上两个字,推了过去。盛骁。盛骁接过纸条,拿得老远看了几秒,从怀里掏出一支笔,“唰唰唰”几声,又推还给了他。纸条传回来时字面朝下,沈总监纡尊降贵地拈起翻了过来,只见“盛骁”二字旁边龙飞凤舞地写着他的名字。除此之外,盛骁画了一个夸张恶俗又教人面红耳赤的心形,将两个名字圈在了一起。沈俊彬反应迅速地两指一夹,将纸条的字面折了起来,手心冒汗。他心想,这么幼稚的东西他应该难看地嗤笑,以表轻视,可又觉得累,笑不出来了。他心中冒出一种近似于“算你厉害,甘拜下风”的念头,再下一秒,又想撕了这张纸,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凭什么让我六神无主,凭什么害我为你一天天牵肠挂肚”。盛骁走近他一步,两人几乎并肩而立。“你怎么回事啊?啊?”盛骁说,“我这儿就等着你说往后不嫌我了呢,谁知道你这么狠心,就是不松口。”沈俊彬:“……你指的是什么?”“还能是什么?”盛骁伸出一只手,做出要握手的请求,“只好我对自己要求严格一点儿,让您看了不生气了。您要是觉得行,我就找个地方,咱俩凑合凑合。”处于集体生活中的酒店员工们业余时间能开展的娱乐项目不多,捕风捉影算一个。两人皆是众人注目的中心,他们的身边到处都是千里眼和顺风耳,哪怕不被认为是特殊关系,仅仅是过从甚密,对他们的风评是喜是忧也尚未可知。总而言之,西餐厅实在不是一个适宜讨论这件事的地方。盛骁不缺心眼,也不是为爱痴狂不顾一切的小青年,沈俊彬没办法傻了吧唧地被他一点就着。或者说,他已经傻过了,如今被锻炼出了强大的心脏,看到眼前的糖衣炮弹,在伸手之前就要先想一想,盛骁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他半信半疑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不算交握,顶多是跟盛骁击了一下掌。盛骁立即灿然笑了:“还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你一定要冷静。”沈俊彬微微垂眼,庆幸自己刚才没表现得太过忘乎所以。他将纸条折了一折放进口袋:“说吧,什么事?”盛骁未语又先笑,露出洁白齐整地八颗牙,亲昵而不失分寸地凑近他恰到好处的一小步:“其实,我可以不说的,你也不一定能知道,但是我不能瞒着你啊,对不对?咱哥俩儿得交交心。”他们俩之间的情分很多,能同船渡,也能共枕眠,却唯独没有“哥俩好”这一项。一个人说话绕的圈子越大,说明中间的坑就越大。沈俊彬平静地颔首:“我很荣幸,你请说吧。”盛骁手指指了指楼上,大约是宴会厅的方向:“上次能源局会议,菜汤滴裤子上那个人,您记得吗?”沈俊彬:“……嗯?”他手头的事情太多,脑子里装的数据量庞大。他当然记得盛骁曾为了帮他兜一桩投诉而千里走单骑,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因为怎么样的一个人了,只知道不是善茬。偏偏盛骁在他面前,他脑子又不爱转弯,想不起那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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