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又试探问:“你跟你舅舅关系如何?”
想着他从小在寺庙里长大,兴许和舅舅也并不亲近,若是这样倒还好。
沈鸣抿唇想了想,笑着道:“你也知我在寺庙里长大,对父亲几乎没有概念。那些年舅舅在浙江任总兵,每年都会到寺庙里陪我一段时间,给我讲学,指导我书写作画。他虽然只是舅舅,对我来说,却是有如父亲一般的存在。”
他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不紧不慢娓娓道来,那话语中都是显而易见的温情。
伶俜忽然眼眶就有些湿润,因为她知道,虽然自己勉强阻止了表姐的悲剧,但是对于他的舅舅,却是无能无力。
马车路过一处颠簸,伶俜狠狠震一下,干脆顺势半跪在地上,俯趴在他的膝头,小声道:“世子,人生难免有悲欢离合,我们以后都可能会遇到,但是再坏的事情,也都会过去的。”
沈鸣微微有些愕然,在他眼中,伶俜就是个十三岁不到的小姑娘,忽然说出这样老成的话,让他心中莫名有些一紧,不由得伸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你说得对。”
可是伶俜却没办法说出你舅舅马上会打败仗被押解进京处斩的话。就算他相信自己的话,又有何用?
他阻住不了那场败仗,自然也阻止不了皇上问斩苏凛的决心。她只祈求着,这辈子已经改变了那么多,那这件事就一并在不知不觉中变了罢。
因着沈锦大婚将近,整个府中都洋溢着喜事的氛围,伶俜再如何忧心忡忡自己无力改变的事,也多少被这样的气氛感染。表姐是个没心没肺的,韩子临的事,虽然想起来心有余悸,但到底算是有惊无险,如今听说叶罗儿也伤病痊愈,跟在四皇子身边唱戏,也算是放了心。
大婚是在四月的第二天,按着常俗,头天是发嫁妆的日子。
锣鼓响亮,十里红妆。
从济宁侯府到荣亲王府,一百二十台嫁妆,浩浩荡荡的一队,仿佛是一条披着红袍的金龙。红木家具,丝绸锦帛,朱漆髹金,流光溢彩,床桌器具箱笼被褥一应俱全。京中百姓看热闹,听说过内情的,无一不感叹,济宁侯府嫁的是庶女,可这阵仗,恐怕一般的世家嫡女都只得望尘莫及。
侯府一众人站在府中正门,看着嫁妆队伍蜿蜒而出,连吃斋念佛多年,心如止水的宁氏,眼睛里也涌出了喜悦的泪水。为人母亲的,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女儿风光出嫁。
伶俜体会不到做母亲的感觉,但却能体会这种劫后余生的欣喜和释然。她站在姨母旁边,想到上辈子还没来得及出嫁的表姐,这一世终于成了新娘,虽然未来的路谁也不知道,但总该是一个好的开始,总该是让人期待着的。
待队伍在锣鼓唢呐声中渐渐走远,安氏领着两个孩子上前,朝宁氏笑道:“恭喜宁姐姐,绫罗嫁入高门,又是这般风光,您也这辈子也算是值了。若是宝珠过两年出嫁,能有这一半风光,妹妹也就心满意足了。”
宁氏微微笑道:“侯爷向来待子女都是一样,妹妹就不用担心了。”
虽是笑着的,但她声音却有些不着痕迹的凉意。
安氏又道:“上回韩家那杀千刀的上门闹事,说绫罗私养戏子,真是差点让我吓坏。好在是虚惊一场,原来绫罗只是给世子爷提供宅子。”
宁氏道:“确实是虚惊一场,绫罗平日里是胆大妄为了些,但这种事定然是干不出的。妹妹就不用担心了,她就是心思简单单纯,难免被人利用了。”
安氏叹了口气:“也是,世子爷有那嗜好,自个儿找地儿就好,差点就害了绫罗。”
一旁的伶俜听她编排沈鸣,那就有些不乐意了,轻笑一声道:“安姨娘这样说我就不爱听了,世子爷分明就只是看不过意那位叶公子被韩子临那渣滓虐待,出手相助罢了,怎的就是你口中说得这般了?我可算知道世子的名声为何不好,原来是有姨娘这样的嘴,所谓众口铄金,大概就是这样罢,好在世子不靠名声吃饭。”
安氏哪能受得了被个小丫头噎,阴阳怪气地反诘:“小夫人可别千万莫冤枉我,世子爷是甚么人,又不是我一张嘴说出来的,明眼人都看着呢,小夫人年纪小,但也早些擦亮眼睛。”
伶俜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定定盯着她:“我是该擦亮眼睛了,可别像表姐一样,差点被人害了。”
她的眼神太犀利,虽然只是个十三岁未到的孩子,却还是让安氏狠狠一震,不自觉别开她的注视,拉着沈碧道:“宝珠,热闹看完了,咱们回去。”
沈碧朝伶俜冷冷看了一眼,一把拉起默默站在一旁的沈朗,随着母亲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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