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胥姜心头记挂着京中人事,巴不得早些回去,眼下却又要耽搁半个月,一张脸顿时皱成苦瓜。
外头忽然传来拍门声,“阿姜,你怎么样?”
是楼云春。
柳眉替胥姜把衣衫系好,前去开门,门一开,楼云春便跟阵风似的刮了进来。
他走到胥姜面前,见她裸露在外的手脚上的伤,脸上浮起一抹忧虑,又见胥姜白着一张脸朝他笑,心尖像是被人给掐了一把似的,疼得厉害。
“你怎么样?”
“你来了。”胥姜知道他定是听见自己方才的动静,怕他担心,便解释道:“我没事,这位是巫大夫,她方才在替我治伤。”
楼云春的目光这才从胥姜身上移开,落到巫栀身上,“大夫,阿姜的伤情如何?”
“比较麻烦,需得调理上个把月才能完全康复。”巫栀观望着楼云春的脸色,随后皱起眉头,这个看起来更麻烦。
“你坐下,我替你把把脉。”
柳眉经方才单伯嘱咐,本就打算留下巫栀替楼云春看诊,眼下她主动提起,便忙不迭地从旁拉过一把椅子,安在胥姜身旁。
随后又搬来一张凳子,让巫栀坐着替楼云春看诊。
两人都坐下后,楼云春伸出手让巫栀号脉。
胥姜见巫栀神色凝重,不由得紧张问道:“巫大夫,他怎么样?”
巫栀让楼云春换了只手,随后又看了他的眼睛、舌苔,说道:“气血有大损大亏之相。”
她看楼云春眼神清明,眉宇间萦绕浩然之气,便知其亏损并非因流连花街柳巷所导致,便问:“身上可是带了伤?”
大夫眼睛都毒,楼云春点头。
胥姜神色一紧,“伤?”
随后不禁想起楼云春曾说北庭一行折损不少人,既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而他自北庭回来,朝中该有多少事等着?处理完朝事又马不停蹄地赶来接她,可曾好好歇息过?
今日又跳入江中救人……难怪被捞起时他那般虚弱。
胥姜心头堵得发慌,对巫栀急切道:“巫大夫,今日他跳入江中,受了凉,呛了水,麻烦您好生替他瞧瞧。”
巫栀听完,眉头越皱越紧,又问:“伤在何处?”
“腿上和肩上。”楼云春拍了拍胥姜的手,说道:“已好得差不多了……”
巫栀打断道:“好没好,不是你说了算的。”
她忍不住又将方才唠叨胥姜的话,对着楼云春又唠叨了一遍。
楼云春听完,对她的态度恭敬不少,“是,您说得是。”
巫栀见他将话听进去了,点点头,随后说道:“脱衣裳,我看看伤口。”
见屋内几人齐齐望着她,“看什么?”
柳眉看了胥姜和楼云春两眼,随后咳嗽两声,走到巫栀面前,低声道:“这……男女有别,会不会不大好?”
“别什么?我是大夫,男女老少在我面前,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病人。难道为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就不管人死活了?”
巫栀因女子身份行医,且诊治病人又不分男女,遭受不少异样眼光,可那些人背地里谈论她,真遇上病又要来求她诊治。
最初她还难受,时日久了,看得多了,也就等闲而视了。
见柳眉还犹豫,她起身冷道:“既觉不合适,那便再请别的大夫吧。”
她以医术立身,不必看别人脸色,且命是人自个的,爱死不死,她犯不着操闲心。
柳眉尴尬站在原地。
“巫大夫,请留步。”胥姜唤住她,赔礼道:“是我们狭隘了,向您赔个不是,您别介意。”
随后对柳眉安抚一笑,说道:“眉姐,将一旁的屏风拿来挡一挡,咱们也旁听。”
她想听一听诊断结果。
柳眉看向楼云春,楼云春点头道:“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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