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面对这位深不可测的帝王时,他还是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
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开场,既能表达自己的来意,又不至于让皇帝感到反感。
“回陛下,”李景隆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臣……臣近日听闻,宫中事务繁忙,陛下日理万机,实在辛苦。臣心中甚是担忧,故特来问候陛下。”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而关切,眼睛却不敢直视朱柏。
朱柏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将目光移向窗外,看着院中的几株腊梅在寒风中傲然挺立。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地将目光转回李景隆身上,语气平静地说道:“李将军有心了。朕确实有些疲惫,但身为一国之君,这些都是朕应尽的责任。”
李景隆的心猛地一沉。
皇帝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破绽。
这让他更加感到不安。
他知道,如果无法探明皇帝的真实态度,接下来的话就很难说出口。
他稍微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小心地打量着朱柏。
皇帝的神情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他心中暗自焦急
“陛下圣明,”李景隆再次开口,语气更加恭敬,“臣斗胆,想请问陛下,近日朝中可有大事发生?”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关心朝政,而不是在试探皇帝的态度。
朱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一般。
李景隆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朝中之事,自然有朕和诸位大臣操劳,”朱柏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将军身为武将,只需专心练兵,保家卫国即可。其他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李景隆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皇帝的回答,直接将他想要试探的意图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他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他要让皇帝知道,他今日前来,绝不是仅仅为了问候那么简单。
“陛下,”李景隆再次开口,语气中多了一丝沉稳,“臣以为,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应齐心协力,为陛下分忧,为大明江山贡献力量!”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李景隆的呼吸微微急促,他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如同战鼓般擂动着耳膜。
空气中弥漫着炭火燃烧后的干燥气味,混合着一丝丝的寒冷,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知道,皇帝的话语看似平静,实则暗藏锋芒,这是在警告他,不要越界。
然而,淮西众将的嘱托,以及他们眼中燃烧的希望之火,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他的心头。
他不能退缩,他必须将淮西集团的诉求传达给皇帝,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他暗自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他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原本略带一丝拘谨的神情,此刻变得锐利如刀锋。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着淮西集团的命运,甚至是整个大明的未来。
他必须小心,但他绝不会退缩。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李景隆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缓缓起身,将昨夜随意丢在椅上的貂裘仔细地穿上,动作一板一眼,如同在战场上穿戴铠甲一般。
他将腰间的佩剑扶正,剑柄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襟,镜中的男人,面容刚毅,眼神坚定,丝毫看不出昨夜的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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