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将那日她救了他的情形和盘说与灵筠,并说出了盛熠煊是那场刺杀的主谋。灵筠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康王此时便开始谋划了,看来这帝位他是势在必得啊!”“这才是我熟悉的他。”南歌并不意外,只是道,“你如今代表的是整个南王府,稍有差池便会惹出祸端。我既是与五殿下有过一面之缘,便由我去接近他探探口风吧。”“小姐说得是。”灵筠当即点头以表赞同。“你和白朗先回侯府吧,盛熠煊若有何异动你再告知与我。”南歌说完,又补了一句,“替我照顾好我爹我娘。”如今既已与灵筠重逢,她也可以安心地留在牯岭镇了。灵筠使劲点点头,眼眶又微微泛起了红,“小姐您就放心吧!”顺利进府伤寒反反复复了五六天,南歌方才感觉身子轻了些。而灵筠也留下来照顾了她许多日,连日来她不再去王府门前吃闭门羹,白朗颇有意外,倒也没有多问。阳光透过窗棂洒满了一室的暖意,南歌着上淡蓝褶裙,对着铜镜将多日里不修边幅的自己收拾了一番。只听微掩着的门“吱呀”一声,灵筠端着早起熬的药走了进来,“小姐喝药了,这是最后一副,保证药到病除!”无人的时候,灵筠仍旧会唤南歌小姐。南歌接过药碗,朝灵筠俏皮地眨了眨眼,“你才是解我心头积虑的良药。”自从和灵筠相认后,经历了那么多事的南歌笑容也日渐多了起来,找回了未出阁之前的纯真。“我如今身子好多了,你和白朗早些启程回去吧。”南歌随手捏了个油柑扔进嘴里,也递了一个给灵筠。“我让白朗留下来保护小姐吧。”“不必,我如今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妇,身边多个侍卫反倒不合适。”虽然适才她对镜梳妆的时候发现其实这张脸倒也不难看,只是隐于人群中不显山不露水。“那小姐万事可都要小心。”灵筠隐隐有些担忧。“放心吧,”南歌言毕,忽然想到可以将寻找女巫的事情拖与灵筠,于是便道,“听闻南蛮有个女巫惯会巫术,不若你派人前去寻她?或许她知道为何我们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好。”从南歌房里出来后,灵筠径直走向白朗的住处,商量着启程回京的事情。白朗有些讶异小姐甘于无功而返,但面上仍是淡淡应下。待灵筠和白朗离去后,南歌从客栈出去已是日上三竿。多日不见的艳阳刺得她眼睛不适应地眯了眯,下意识以手挡住了额前。而从指缝中,她却看到了那日神色冷清、冷着声向他道谢的男子——站在他身侧的是暖香阁的花魁,玉燕姑娘。南歌曾在到牯岭镇的头一晚,去听评书的途中有幸与其擦肩。这玉燕姑娘虽身在红尘浮沉,却又带着不容亵渎的清冷气质,仿若从九天下凡的仙女。玉燕比之关沂清,谁更胜一筹她不知,但南歌是败了。盛沐泽在饰品摊前挑了又挑,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一支简单又素雅的珠钗上面,一侧首便对上了玉燕带笑的眼睛,“这只珠钗很衬你。”“那王爷可否为我带上?”玉燕含羞带怯,气若幽兰。南歌在一旁看得愣了神,若说真要分个高低,玉燕冷清中又带着容易让男人沉沦的媚,那又是关沂清所不及的。盛沐泽颔首一笑,抬手熟练地将珠钗插入玉燕的随云髻中,抬眸处却撞进了南歌的眼波里。四目相对,南歌朝他礼貌地笑笑,好歹两人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不料盛沐泽却敛了嘴角的笑意,佯装不认得地别过了头,低首跟玉燕说了句什么,两人当下便携手离开。被无视的南歌在心里一阵腹诽,暗骂盛家男子个个浊物。本以为她能以救命恩人的身份捞个好处,却不料盛沐泽却连眼色都懒得给她。“姑娘,你不买东西可否站远一点?打搅我做生意了。”卖炊饼的大郎将南歌的思绪拉了回来,南歌这才闻到了身旁炊饼诱人的味道,从怀里掏出了两个铜钱,“给我一个炊饼吧。”“好嘞!”大郎满脸堆笑将热乎乎的炊饼递给南歌。南歌咬着炊饼,朝盛沐泽离去的反方向走去,边在心里思索着要如何才能潜进盛沐泽的府邸,难道要换张面皮吗?长街尽头是盛沐泽的王府,南歌绕着转了一圈便回到了她的住处,时下她已决定好明日换个面容去见盛沐泽。入夜,微风拂过枝叶繁茂的树响起了“沙沙”声,但依旧缓解不了空气中的闷热。不知不觉中,盛夏已悄然来临。南歌只穿着亵衣躺在榻上,一只手还摇着白日里在街上买回的罗扇,翻来覆去热得难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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