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侍卫迷惑不解,回头望了一眼同伴。同伴却是摇了摇头,一脸讳莫如深,直到看着谢远衡走的远了,才压低声音嘀咕道,“莫不是哪个姑娘竟有了身子?”
侍卫嘶了一声,一脸敬佩敬畏地瞥了一眼谢远衡走远的方向,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朝同伴缓缓点了点头。
……
六个月了。
谢远衡顺着记忆回到现在那似乎应该属于他的房中,抬手点上烛火,火苗颤颤巍巍,好容易站稳了,在他整张脸上都打出一片阴翳。
谢远衡对着火苗发呆。
距离三月平丘之变,已然六个月了。
谢远衡冷笑一声,闭了闭眼,掩住满目悲凉。
他现在这个身体的记忆中,现如今的所有人,管六个月前那场惊变叫“平丘之变”。
当朝战功赫赫的威远将军谢斟谢远衡,初定南疆,至此,大齐最后一块版图完整。而威远将军本人,却在班师前一天,为南疆残敌所害,身中蛊毒,及至疯癫,为乱军所刺。
同月,威远将军副将杨骞杨乘衢,整顿全军,扶灵回京,于宣化门外长跪不起,以三尺之命和身后百万威远军,为威远将军求一交代。
多少人都要叹一句赤胆忠肠,情深义重。
帝大恸,追封威远将军为平疆侯,风光大葬,派特使赴南疆探查内情,却是一无所获,无疾而终。
四月,杨骞接任威远将军,整顿谢远衡旧部,归拢威远军心。至此,谢远衡作为威名赫赫的一代名将,就只存在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中。
乱……军?扶灵回京?
好一个颠倒黑白的情深义重。
谢远衡闭眼,穿心而过的冰冷依然如在此身。那一幕伴着鲜血和绝望的悲戚,死死地烙在他脑海中。他一生戎马,二十九载光阴,少年从军,十六领兵,一十几年沙场上摸爬滚打,大伤小伤无数,多少次命悬一线,却从没有哪一刻,那么疼。
当年他眼高于顶,心大如斗,放眼大齐,没几个他看的入眼的,就连当今圣上,也没少被他明里暗里数落。
他一辈子就看上那么一个人,放在手心里捧着,带在身边上养着,放在心尖上教着,心心念念如珠似宝,一十三年爱护有加,没成想养虎为患,一剑当心把他捅个对穿。
谢远衡悲愤交加,揪着心口处的衣物,不可自抑地低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跌跪在地上,又突然愣了神,盯着地上灯影打出的他的影子发起了呆。
杨骞……杨骞呐……好一个杨骞。
谢远衡盯着灯烛望了良久,直望到烛泪和烛身齐平,再一起燃尽,谢远衡于一室漆黑中站起,一双眼眸竟有些大悲之后的平静。
谢远衡在满心枯槁中体会了一把往事不可追,只好庆幸现如今他又活了。
谢远衡手依然按在胸口,心跳如常,平稳安健,可是曾经穿心之痛却如附骨之蛆,他死过去再活过来一次,仍不肯放过他。
谢远衡苦笑,眼底是含悲的冰冷,这镇远后府的小世子,向来浪荡醉卧温柔乡,怕是没尝过这等穿心蚀骨的滋味,这身体初初跟着他就这般被折腾一通,指不定从今天起,还要尝尝得心疾那般时时疼上一遭的滋味。
而他本人这运气也实在不怎么样,死的不清不楚,活的莫名其妙,重活一次,占的还是个草包废物的壳子。不仅草包,和他关系还不怎么好。
镇远侯慕容赴,字永继,贵为当朝第一位异姓王侯,在谢远衡追封前,乃是大齐独一份。老侯爷当年威名赫赫,定西北,平东南,乃是大齐一等一的人物,也是谢远衡自小仰慕的对象。只是老侯爷膝下一子一女,却一个赛一个的荒唐,小世子慕容宵,字临夕,文不成武不就,整日不是楚馆就是秦楼。反倒是小女儿慕容希,还有几分虎将之风,只是也没虎到正地方,泼辣蛮横,惹是生非,也是世无其二的恶名声。
巧了,他上辈子骂的人不少,骂慕容宵最多。
只记得这人出身显贵,本该是将门虎子,却娇生惯养,在锦绣富贵、风月美人里泡成了一块朽木,实在让人看着窝火。
“慕,容,宵。”谢远衡念着这个名字,颇有几分好笑,没错的话,他的记忆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慕容宵看他也不怎么顺眼,他死的消息传回来的当天,这家伙可是没少高兴。不仅高兴,这人还请了一干子只会捧高踩低,巴结逢迎的狐朋狗友,在揽芳阁包了场子,场面之欢庆,堪比王宴为雄师接风。
“这王八羔子。”谢远衡失笑,也顾不上想现在是不是在骂自己,“骂他草包真是轻了。”
……
翌日,大齐朝同时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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