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初流浪的时候,意外走到这片湖的周围,或许是环境静谧,无人踏足,小狐狸便坐在湖边,放任自己伤心地抹着眼泪。
此后许多次,苏阮找了各种办法,从满怀希望到以失望结束,面部依旧遍布可怕的瘢痕。
伤心极了的时候,苏阮就会来这里哭,隔着面纱,一遍又一遍地抹眼泪。
她不敢去照湖面。
偶然一次面纱被吹落,苏阮看见了湖面倒映出的丑陋容貌,一颗颗眼泪顺着那双清亮勾人的眼睛,难以遏制地淌落下来。
此后,无论多伤心,她都再也没有来过。
这一回,容貌恢复的小狐狸,戴上面纱与帷帽,时隔大半年,再次踏足了这片宁静的湖泊区域。
她照常坐在湖边,没有再伤心流泪,只是默默地屈腿坐着,接着依次解下帷帽与面纱,低头看向清澈平静的湖面,掬起一捧水,泼在自己的脸上。
秋日的水有些凉,小狐狸却觉得很开心,情不自禁便洋溢出笑容。
她遥遥看向对面那棵最高的树,又去看前方那一排半人高的深绿灌木丛,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生灵的气息。
那位大人告诉她,帮助她的那位恩人喜欢在那棵树下睡觉,时常还会看话本。
隔着灌木丛,苏阮没有看见人。她不知道对方在不在,也没有想要渡湖的打算。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报恩的好时机。
等她将自己的事情全部处理完,她就前往湖对岸,寻找那位恩人,报答恩情。
午后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许是知晓这是恩人的地盘,她还变成小狐狸,安心地小睡了一会儿。
等到浅蓝的天空堆叠出厚实的雪白云层,接近傍晚时分,睡在草地上的小狐狸才幻化出人形,站起身,对着那棵树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她没有再去看,转身离开。
少女的身形缓慢消失在那一排浓密的树木里,湖岸对面,那处安静的深绿灌木丛后,溢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声。
一身黑衣的青年,正随意地躺在树下,脸上还盖着一本摊开的话本子。
他揭开盖住脸的话本,手臂懒散地伸向一边,微垂的睫毛轻颤,像是刚刚睡醒,光线透过树叶罅隙,随着微风,晃动着落在他脸上。
玄殊睁开眼睛,乌黑的眼里睡意朦胧,还像是处于梦境里。
他其实早就知道苏阮来了。
他还跟小狐狸一起,睡了一个漫长且舒服的午觉。
自情魄回归后,玄殊便拥有那一世所有的记忆。
想到情魄干的那些蠢事,玄殊再一次烦恼地将摊开的话本给盖回去。
不在,不听,不知道。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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