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衍没说话,他知道霜降其实知道答案。
金乌生而强大,天帝若连忌惮这种最基础的帝王心都没有,哪能做得这么久?
李疏衍道:“正好,我也想去问他一件事。”
“何事?”
“我想问他,既然这漫天神仙都是人族,还占着这偌大天界做什么?”李疏衍淡声道,流泉声线里含冷意,“既然天上也是人间,他们何德何能高人界一等,能管理人界的事务?他们能管吗?他们管好了吗?”
霜降被他的话镇住了,许久却笑了一声。
对,这才是李疏衍。
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人,就是有年少意气,就是敢指天问地,被红尘洪涛掀过多少个跟头,心底却总是磊落的一片天地。
虽然他不喜欢他,但……
……没有但,霜降真的好气。
小样,露馅了吧
霜降将他在蓬莱和升上天界的事情与李疏衍讲了讲,而后就去了隔壁的屋子休息,留李疏衍自己一个人盯着烛火沉思,直到烛火灭了也没回神……所以他其实是走神。
走神的中心思想是霜降。
三十年久别,这个小徒弟变化很大,至少言行举止都是成年人的样子了,李疏衍一时有些不适应,适应了之后心情便有些复杂。
霜降变化最大的年岁他错过了,这种复杂便不是慈父见子初长成的欣慰,而是一直关注他的小孩忽然变了性子的陌生。偏气息和温度还是熟悉的,变化也是可喜的方向,陌生也陌生不到哪去,至少不惹人厌。
李疏衍以往看霜降总是低下头去看的,记忆里他也是个张牙舞爪的幼童,以往的拒绝只是因为从没往情爱这个方向想过,忽然之间孩子变成了需要平视的同龄人,霜降那点心思就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
李疏衍发觉自己对这种翻来覆去生出纵容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妙了。他通透的人,对感情并不迟钝,知道这种纵容后面代表了什么,于是花了漫长的时间去思考他对霜降到底是个什么心思,重逢后的每一丝心理波动都掰碎了细细揣摩,揣摩到最后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意识倒渐渐模糊了下去。
他在人间被身体拖累,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到了天上不知是不是为了把之前缺的睡眠都补回来,总是犯困。一般而言,就算熟睡他也不会丢失警惕,但这次霜降的呼吸都快扑在脸上了,他也没醒。
和李疏衍相反,霜降失眠了,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然后推开门在庭院的冷水池子里清醒了一下,去敲李疏衍的房门。
没人应,霜降等了一会,试着一推门,门也没锁。
他推开门,正见李疏衍窝在椅子里,晨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他面上,眉目浸在清淡的金色里,一片恬静。
昨夜没注意,李疏衍坐的椅子和霜降的冷板凳不一样,是一把舒服的藤椅,适合摇摆着晒太阳养老的那种,霜降走过去手在椅背上轻轻一搭,便把椅子带着人晃了一晃。
李疏衍压在脸颊下的白发被晃得滑落,正搭在霜降的手背上,带着温度,暖和的。
霜降下意识伸手去碰李疏衍的手,也是暖和的。
那种吓人的冰寒消失了。
霜降心情都好了些,唇角翘上一翘,在李疏衍耳边拖着长音轻轻道:“师尊——”
李疏衍蹙了眉别过头去,不怎么清晰道:“别吵。”
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沙,在霜降耳边若即若离地一磨,令他半个身子都触电般震了一下。
霜降猛然松手,逃窜一般重新回到了池塘边上,一把水泼在脸上冷静冷静。
藤椅被骤撤的力道惊得大幅度摇晃,总算把李疏衍摇醒了,他睁开眼睛茫然地缓了半晌,直到霜降脸上湿淋淋地重新进了门才回过神来,和人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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