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祝雁停便已沉沉睡去,萧莨在床边坐了一阵,帮他将贴在颊边的发丝挽去耳后,低头吻了吻他额头。再醒来已是入夜,房中烛火颤颤,萧莨就守在床边上,手里捏着本书,听到动静他回过身,便见祝雁停已睁开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萧莨倚身过去,抬手抚了抚他面颊:&ldo;醒了?&rdo;祝雁停眼睫翕动,哑声问他:&ldo;什么时辰了?&rdo;&ldo;酉时已经过了。&rdo;祝雁停愣了愣,他竟不知觉间睡到了这个点,果然这嗜睡的毛病是不能好了。他没忍住抱怨:&ldo;你怎不叫醒我?你用晚膳了吗?&rdo;&ldo;还没,等你醒了一块。&rdo;萧莨叫人送来温水,扶起祝雁停,让他靠着自己,给他喂了半杯水润过喉咙,再吩咐人传膳来。&ldo;我要是一直不醒,你就这么一直饿着啊?&rdo;萧莨低头,鼻尖贴着祝雁停的,亲昵蹭了蹭:&ldo;我不饿,看着你就好了。&rdo;&ldo;……表哥这情话倒是一套一套的,也不知打哪学来的。&rdo;祝雁停软了语调,与萧莨逗趣,他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面上又重新有了笑意。&ldo;你若是喜欢听,我再多学点。&rdo;萧莨面色淡定,不似刚成亲那会儿,祝雁停三言两语便能将他逗羞窘,如今倒还学会话赶话了。祝雁停噗嗤一声笑出来,贴着萧莨面颊,亲了几下,睡着之前心头郁结着的那点闷气,倏然消散于无形。萧莨帮他穿上鞋,披上外衫,又拿了件斗篷将之裹住,抱回榻上去:&ldo;先用晚膳。&rdo;不得安生萧莨要查的事情,不几日就有了结果,虽只查到慧王妃在太医院留的脉案被毁,但已足够。午后,祝雁停正闭目养神,阿清过来与他小声禀报:&ldo;郎君,荣郎君先头来找大人,俩人这会儿在书房,似是吵起来了,前头院子里都能听到摔东西的声响。&rdo;&ldo;摔东西?&rdo;&ldo;确实是摔了东西,应当都是荣郎君所为。&rdo;祝雁停闻言淡笑:&ldo;阿荣这性子,果真是不好。&rdo;顿了顿,他又道:&ldo;你叫人盯着些,大人回来时与我说了一声。&rdo;&ldo;诺。&rdo;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萧莨进门来,眉头郁结着,显见心情不太好。祝雁停问他:&ldo;阿荣知道了?&rdo;&ldo;嗯,我本不想告诉他,他一直缠着我问,我就知道他会闹腾。&rdo;萧莨叹气。祝雁停牵过他的手:&ldo;是不是阿荣给你难堪了?&rdo;萧莨神色疲惫,在祝雁停身侧坐下,沉默一阵,哑声道:&ldo;他质问我,既已知晓小姑难产一事有蹊跷,为何无动于衷,是否打算就当做事情没发生过,就此揭过,不再追究小姑的死因。&rdo;祝雁停望着他:&ldo;你又是如何想的?&rdo;&ldo;我不知,&rdo;萧莨苦涩道,&ldo;我还未想好要怎么做,阿荣太过冲动了,我见他那模样,若不拦着,只怕是要去与皇太弟拼命。&rdo;祝雁停皱眉:&ldo;不怪阿荣会这样,小姑当年怀孕后的脉案被毁,为她看诊的王太医偏又与皇太弟走得近,这事皇太弟想必是知情的,只是他到底在当中扮演何种角色,却不好说。&rdo;萧莨神情晦暗:&ldo;我找人查过,储君府最受宠的良娣张氏,家中与那王太医有姻亲关系,张氏亦是皇太弟的表妹。&rdo;&ldo;……我听人说,那位张良娣与皇太弟是青梅竹马,还先小姑一步进慧王府,不过说是表妹,其实也拐着几道弯,她又是庶出女,身份不显,做不了正室,但多年来一直颇受皇太弟宠爱,便是连之后再娶进门的储君妃和另几位侧妃,俱都被她压着一头?&rdo;&ldo;嗯。&rdo;对皇太弟与他侧妃的这些风流事,萧莨实在不愿多提。祝雁停迟疑道:&ldo;依我看,皇太弟那会儿诚心求娶小姑,想必是想借萧家助力,应当不会下毒加害小姑,更别提小姑还怀着他亲骨肉,若是张氏下的手倒说得通了,不过是出于妇人的嫉妒罢了。&rdo;萧莨的眸色更沉,攥紧的手背上隐有暴起的青筋:&ldo;王康年原先在太医院并不起眼,小姑出事以后他反而与储君府走近了,借着皇太弟之势坐上了院判的位置。&rdo;祝雁停轻握住萧莨的手,捏着他手心无声安抚他:&ldo;若是如此,那皇太弟想必也是知道了小姑真正的死因,但却帮着将事情按下了,我猜,一则他舍不得他那表妹,二则若将事情揭出来,免不得要与国公府生出嫌隙,三则,以此拿捏王康年帮他做事,王康年如今是太医院院判,连陛下的脉案都能随意查看,如此好用之人,他自然不会将之推开,……表哥,你打算如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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