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骁生的领口被汗打透了,手心发滑,匕刃就不知轻重地划开穆澈颈上的皮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啧,你该问我有什么证据。”宁悦玄对犯人的愚怯十分失望,扫过穆澈仍自镇定的脸,语气愈发缓淡:
“姻玉儿嘛,与青冉的伤口相同,创缘却更粗糙,不是换了把凶器,而是凶手杀姻玉儿的时候出现了犹豫,又或那伤口不是一次贯穿形成的。你告诉我,有什么理由第一次杀人干脆利落,第二次反倒犹豫了呢?”
冼骁生不响,宁悦玄的眼神像涂了讥讽的利箭,问过自答:“因为,第一个死者根本就是姻玉儿。她根本没有失踪两天,是向书庄告假之后,便是青冉遇害当天的早些时候,在书庄遭了毒手。唯有一个人有机会把她的尸体带出去,就是你,你把尸体藏在了冰桶里,是不是?之后又寻机潜至书庄后山,伏杀了青冉,是不是?”
冼骁生退无可退,冷汗缕缕滑下,蛰得他眼角抽搐:“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姻玉儿戴着的耳坠。”宁悦玄薄笑:“那是龙般珠,会随温度的变化而变化。同样一段冰冻时间,龙般珠解冻的速度可比尸体慢得多,如果你有机会看到一对耳珠在已经死透的尸体上变色,那一定很有趣。”
除了自得其乐的宁悦玄,此刻恐怕没有其他人觉得有趣。
吉祥目狰如小兽,冼骁生面色死灰,一直任人刀俎的穆澈忽然问:“为何杀人?”
冼骁生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匕首架得更紧,穆澈费力将头向后仰了仰,“杀害青冉是为掩盖姻玉儿的死亡原因,你与两人并无交集,也不可能对两人的行踪了如指掌——为什么杀人,或者说,为谁杀人?”
宁悦玄悠然接口:“你口中的阿蔓,好像是……”
“闭嘴,闭嘴!”
年轻而恐惧的脸如同从地狱变相图上拓下的鬼影,一霎间狰狞得难以直视。冼骁生将匕首胡乱向前挥舞,“人是我杀的,是我一个干的,和别人没关系!”
就在匕首离开穆澈脖颈的刹那,吉祥突然向前冲过去,高度紧张的凶徒立即把刀架回去,“别过来,都别过来!”
吉祥惨然停下,穆澈冲她微微摇头。
“你可小心着,那是卓清侯,伤了他要诛九族的。”宁悦玄一点救人的意思都没有,不闲不淡地说。
“卓清侯……”冼骁生手一抖,此刻才知自己手里的是个什么大人物,茫然一片的脑海渗出点啼笑皆非的绝望。
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伙计,从没有过出格的念头,从没做过坏事。可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杀了人、还挟持了勋贵,像一场梦,再也醒不来的噩梦。
他这辈子是完了。
有一须臾,他冒出玉石俱焚的念头,忽听耳边道:“我可以保证,无论你将如何,不会牵连到别人。”
冼骁生愣了愣,混乱的思绪里闪过一面娇颜……阿蔓,他拼死也要保护的人……
他颤声问:“真的吗?”
“怎么可能?”宁悦玄偏偏听见了,懒懒道:“倚南书庄的夫子是穆侯长姊,你做下这等事,他恨你还来不及,一旦脱身,必定要把一应干系之人千刀万剐。”
凶徒闻言目透杀机。
感到冰冷的刀锋紧抵皮肤,穆澈眸底沉暗,“本侯绝不食言。”
……没错,冼骁生虽大字不识几个,也听闻卓清侯素有才名,一诺千金。他的刀锋动摇一分——
宁悦玄笑了一声:“难道我大理寺就是个摆设?”
没错,大理寺卿断案铁面无情,神鬼皆忌的话他也听说过,刚刚松动的刀刃又压回来——
“宁大人。”穆澈唇如霜雪,长久的对峙将他的体力消耗殆尽,“你意如何?”
宁悦玄恨了卓清府十年,他想算计自己、想作壁上观都好,但穆澈不信他有胆子要自己的命。
抓捕区区一个无名凶犯,本用不着大理寺卿兴师动众,何况折一个当朝侯爵在里头,即使有太宰令,他也脱不了这个干系。
所以穆澈一字字又问:“你,意如何?”
“大家皆是为朝廷效力,下官,当然以侯爷安危为重了。”宁悦玄漫不经心地转动茶杯,“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在屋檐下,侯爷如此处境,怎么着也得低个头,服个软吧?”
你有安堂,我便坼了你的垣墙;你有清高,我便折了你的傲骨;你有良谋,我便乱了你的心神;你想脱身,我偏偏逼你入死局。
石虎箭队就伏在对楼,哪怕犯人只露一片衣角,穿杨之箭亦不落空。
——只要,你求我。
穆澈定定注视那袭红袍。
咳,求是不可能求的,穆清侯明明还在回味那柔腰的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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