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闻言只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心里无尽烦恨的是,那沈一白到底把他和蔓宁的结婚戒指藏到哪里去了。见面色不善的秦远并没有答话,孙阿姨十分尴尬地砸了咂嘴便不再多言。等回到元飞路上的小楼后,两人也是草草点了个头就各自回家。待到四周围再没有一点动静后,秦远赶紧又从自家阳台翻到了蔓宁的房里。轻车熟路地进了房后,径直冲上了藏在最里头的阁楼里厢,伸手就拉亮了屋里的老式灯线。白天时候太过慌忙没来得及仔细打量,此时站在幽暗昏沉的灯光当中,阁楼上的一切都仿佛时光倒流到梦境当中,所有的摆设布置和沈一白在的时候根本别无二样!矮矮的床榻还摆在原来的位置,甚至当年沈一白离开之时没来得及带下楼的外套,都还整整齐齐地摆在原处,好像那人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般。强忍在眼眶中的苦涩泪意终于按耐不住、全然狂泻而下。秦远噙着满目泪水,和当年的沈一白一样缓缓委下身来,躺在铺上慢慢闭上了双眼。枕被上萦绕的尽是蔓宁身上特有的淡淡冷香,吸入肺腑之中,整个人瞬时就禁不住暗暗颤抖了起来。脑海中恍若电影放映一般浮现出一幕又一幕的零散片段,将此去经年的流转岁月,全部串联成一幅清晰完整的长景画面!雷雨之夜一整日后沈一白却始终未归,见事态有些超出预期,佣人终于颤颤发抖地将蔓宁放出了门来。浑身一片血迹淋漓,已经几近发狂的女人唤来司机一路疾驰到金山码头,可眼前无边无垠的苍茫海上一片波澜不惊,根本就没有唐心口中所说的什么破旧渔船!等到蔓宁回来兴师问罪之时,家里的佣人又惶恐无比地告诉她,那唐小姐不知什么何时就已经自己翻窗逃走了。又隔数十日,这期间蔓宁几乎要将整个上海滩全都翻倒了一遍,又雇了无数人手在金山海岸上打捞搜捕。如此大费周章地兴师动众,可始终都没有沈一白任何的音讯传来。日复一日依旧毫无进展,希望越发微小渺茫。蔓宁连续十来天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整个人形容枯槁到憔悴不堪,如风雨中的飘摇枯叶一般已是摇摇欲坠。周围众人的想法早就已经心照不宣,这沈一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根本就是凶多吉少。本想好心劝慰自家太太一句节哀顺变,可一提这话题,蔓宁立马就彻底奔溃发狂,怒吼着将房里的东西全都丢了出去,又叫人搬空了整间屋子,从此便就一个人默默搬到了这阁楼上头。好一阵子蔓宁的情绪都很不正常,一个人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将所有沈一白留下来的东西反复整理,又将她和沈一白结婚照片上自己的面容拿刀片全部划的稀烂。每当夜幕降临之时,便如雷雨那夜一般、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颤颤不已,只有拥着还残留着沈一白一丝淡淡气息的被褥才能勉强入眠。时光荏苒而过,白皙光滑的精致面容慢慢浮上浅纹淡痕,曾经的痛彻心扉终被时间缓缓封住了所有血肉淋漓的狰狞伤口。除了每逢新年之时,蔓宁还会到金山海岸独自默默坐上一天,平日时候,却仍精心保持着自己的优雅淡然,像那个人所期望的一般继续好好地生活了下去。白日时候依旧光鲜自然,可每每日暮夕落,漫漫长夜中却是无数次泪湿满巾,女人孤单落寞的身影伴着残灯暗影映在阁楼里厢的窗台上头,随着冷风夜夜戚戚摇颤不止。这阁楼里厢,一住便是住到了如今辰光,怀抱着几乎已是泡影的无望信念继续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已经不可能再回来的男人,只盼他再一次轻轻唤她一声“蔓蔓”。作者有话要说:,第三个梦境之时,写的是秦远见到坐在镜前的蔓宁对他无声地说了几句话,当时他并没看明白,便是和此处对应。是不是以为秦远是沈先生的转世?可惜不是……预防针提前打起来。正文不he,番外he。依依宝贝之前猜秦远是苏言安的后代,其实也不是……前文有很多伏笔,太多了就不一一列举了。比如好几次描述过秦远的面貌似乎有变,还有在梦境时候,秦远除了旁观者的角度,只附身在苏言安身上感知过。包括苏最后的结局其实我也暗搓搓地交代了……综上所述,秦先生确实是苏先生本尊转世了哈哈哈哈哈╮( ̄▽ ̄"")╭ps:icu探视是有严格时间的。过了时间不允许进去的。注释1要死了注释2她注释3出租车另外,附上一首我觉得很适合蔓宁的歌。《如花解语》曲:痴情司词:冉语优唱:清弄念白:多多念白:我唱了十几年的戏,遥遥唱了一路,实在太累。唱不动了,那么,便放下吧。这厢小楼里,春寒未散尽雕花栏杆旁,相顾问添衣那厢小楼里,袖间香遍地谁为花入戏,花为谁解语轻狂是回忆,优雅作伏笔泛黄的海棠留不住痕迹到年华尽处,回头看原地依旧倒影着年少时的你谁唱那隔年的曲一世薄幸,哪般都不在意谁做了太多好梦有什么痴情,旧事何须重提这一世风雨,总有人负起平生未展眉无非太执迷戏演到结局,还遥遥无期折本里的话转身已忘记无情倒也未必谁唱那隔年的曲旁人都轻信,妄作潇洒而已谁做了太多好梦却预料不及,谁会先离去谁唱那隔年的曲一世薄幸,哪般都不在意谁做了太多好梦有什么痴情,旧事不重提到年华尽处回头看原地依旧倒影着年少时的你泛黄的海棠留不住痕迹还说着名花解语还唱罢隔年的曲这一世满台风雨总有人,要负起☆、第十个梦境。满眼黑暗当中,秦远却可以清晰感受得到蔓宁每一次颤然心痛的彷徨无助,一颗心如被凌迟一般阵阵抽痛不已。属于苏言安的那部分情绪也跟着一并波涛汹涌,眼角边不禁就缓缓流下两行痛彻心扉的悲怆清泪。一个人被心中的沉重郁气给压得憋闷无比,秦远猛地就睁开眼来,眼前的阁楼天花板却突然就变成了满目灰蒙蒙的破烂木顶,只觉得脚下一阵晃晃荡荡,整个人恍若在海面上浮沉一般。再定睛仔细一看,竟发现此时的自己竟真的被人五花大绑在一艘破旧不堪的木船上头!神情呆滞了一瞬,秦远瞬时就忆起了一切,不禁就勾起唇角满脸苦涩地笑了起来,这应该就是“苏言安”留给他的最后回忆了吧!此时梦境中的苏言安也同秦远一道苏醒了过来,风浪吹袭中船身晃荡不止,腹中不禁就涌起了一阵恶心反胃之感。沾满血污的指尖微微颤动,还没来得及将四周情况都仔细打量清楚,耳边突然就响起几下震耳欲聋的“砰砰”枪声,跟着就看到浑身湿漉漉的沈一白从船外头疾步冲了进来。“沈一白!你怎么就在这里!”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莫名之人,被捆在粗柱上的苏言安不禁就满眼诧异地叫出了声来。沈一白并未理会满脸疑惑的苏言安,伸出手来随意抹去了脸上溅着的斑驳血迹,却是一个箭步就冲上前来,一言不发就开始动手去解绑在苏言安身上绕了无数层的繁复绳索。目光落在紧紧缠在苏言安身后的管状炸药包上,原本透着狠厉神色的桃花眸子瞬时又凝重了几分。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情敌”,苏言安心中只觉得万分讽刺,无力地垂下眸来,只是淡淡地念了一句:“不要白费力气了,这个炸弹是定时的,你还是赶紧走吧!”沈一白闻言立马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扬起头来满脸睥睨地扫视了苏言安一眼,唇边尽是轻蔑挑衅之意:“如果不是为了蔓蔓,你以为我想过来救你?别在这说些有的没的,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这鬼东西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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