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媳妇也得见公婆。采熙深吸一口气,唤出霓裳琴,走下场地,对座位上下首分别施礼,轻拨琴弦,将自己改编了玄乙的曲子奏唱起来。他实在紧张,一直低着头,只敢偶尔瞟一眼场下乌鸦模样的玄乙。可惜玄乙此人脸上一直冰块一般,看不出反应,搞得他越发紧张。待一曲奏完,他后背已爬满汗珠,整个人眩晕起来。“啪、啪、啪”,只听有人击掌。采熙抬头一瞧,只见座首的帝君竟已站了起来,长身玉立,像是从一场漫长的睡眠中苏醒,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整个人似重生一般神采焕发起来,正为他鼓掌。座上众人见此,也跟着拼命鼓起掌来。右长老颔首而笑,甚是满意;连一贯严肃的左长老也面露赞赏。采熙如释重负,绷住激动,谦虚向众人答礼,这才回到座位,对玄乙低声道:“呵,凡人,此番我真的欠了你一个大人情。哎,帝君在看我们这边,快坐端正。”一番品评下来,自然是采熙夺得头筹,众人心悦诚服,纷纷投来祝贺的眼神。采熙得意道:“不错不错,等下散会,将琅玕果带回去,给乌鸦兄吃。”谁知座首的凤君却忽然开口道:“今日大家都是好兴致,不如本君也献上一曲;若唱的好,大家便为本君喝个彩。”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呆,两位长老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采熙结巴了:“这,帝君,可从来没在朝会上开口唱过啊。不,自我出生起就没听过帝君唱歌……今日这是怎么了?”一片惊奇又期待的目光中,这位凤君走下座位,来到场中,朝采熙看过来,眼中华彩闪现,似是要与他方才的演唱较量一番。采熙瞠目结舌:“帝、帝君,您、您怎可下场站着?!请您快坐回去吧!”凤君摇头:“无妨,大家方才不都是站着?这样方能显示歌者的诚意。”玄乙有些好奇,从采熙身后略略探出头来,只见阳光之下,那凤君翩然一笑,左手一招、右手一扬,数根晶亮莹润的长长琴弦便出现在他双手之间,虚空悬着,反射着阳光七彩颜色,肆意潇洒,随风飘扬。众人尚未闻其声,但见此亮相,已经拜服绝倒,齐齐喝了一声彩,有不少女仙已激动得按着心口、热泪盈眶。凤君在采熙桌前站定,缓缓伸手拨上飞舞的琴弦,拨出几个音符,放声唱起来——要怎么描述这琴音与歌声?像是亘古而来的风,吹过了碧波万顷的水面;像是天际之下的雨,浇开了千朵万朵的鲜花;像是日月交替、金石崩裂,又像是情人耳语、晨露滴落……教人心中满满溢着欣喜,又似涌来绵绵哀愁。玄乙呆住了——歌声带起她的思绪,三万年来的种种画面,在眼前一一飞速闪过。众人呆住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不对,天上也没有,只有停云山上的凤族帝君,才能奏唱出来。一曲既终,众人都沉浸在那余音缭绕的氛围中,全场鸦雀无声。倒是凤君自己收了琴弦,微微欠身,对着这边笑问:“你觉得方才唱得怎么样,——小乌鸦?”玄乙没想到他竟对自己忽然发问,行个礼,仓促答道:“凤君所唱,精彩绝伦、世间无二,得闻此曲,三生有幸。”凤君盯着她头上乌鸦羽毛看了看,眨了眨眼,孩童般顽皮促狭,似是在说:哦,你装成乌鸦被我发现了。采熙心虚:“帝君,这是我从凡界带来的一个朋友……”凤君却没再多说什么,微微一笑,背着手走开了。众人愣了一晌,终于反应过来,雷鸣般鼓起掌来,有几个女仙终于昏了过去。散席回去,乌鸦兄仍然未醒,脸上却总算是恢复了些血色。采熙仍沉浸在激动中:“喂,凡人,你这次,可真正是好命啊,竟然能听到帝君的歌声!这天上地下多少神仙,一辈子都没听过!帝君平时都在外云游,很少回停云山,居然就让你碰见了!”他一边给乌鸦兄强行灌药,一边又开始煽动玄乙:“由此可见,你和停云山有缘,还是留在山中吧。帝君多和善啊,发现你假装乌鸦混进朝会,居然也没有责备;你若是去投靠那流波山,就不一定有这般待遇了。我知道你是仰慕流波山中的大神法力高强,可帝君的法力也很高啊!喂,凡人,你看,看我眼睛!”玄乙便依言看了看:“怎么?”采熙:“你看见我眼睛里的光点了吗?”玄乙仔细一看,果然见他双瞳之后隐隐闪现着一个微小光点,很是与众不同:“看见了。”采熙得意道:“知道这是什么吗?”玄乙:“白内障?”采熙暴跳:“这是瞳羽!瞳羽你知道吗?!就是凤族法力的结晶。”他又得意起来:“我五百岁时就练得了一根,比同辈人都要早呢。不过你知道帝君他有多少么,逄谷见过,数都数不过来!”玄乙不吱声,心道:两只眼睛就这么点大,能有几个光点,这小凤凰对自家凤君完全是盲目崇拜。采熙见她不睬自己,只好悻悻地闭了嘴。作者有话要说:凤君:献唱勾引攻略,失败……隐院迷梦折腾了一天,夜幕初初降临,整个停云山便都早早入睡了。玄乙静静听了一会里间的两个均匀呼吸声,利索地翻下小榻,仍穿着白天的乌鸦黑衣,无声地溜下采熙的亭阁,朝云雾更深处的那座朱色阁楼潜去。白日里她观察好了,其他的亭阁中皆是窗洞大开、人来人往,只有这座门户紧闭、无人进出;凤族法术,最喜日光助势,这座亭阁白日里便是太阳照射最多的地方,若要镇守什么东西,此处应是最佳。她悄然一跃,手臂在飞檐之上轻轻一撑,翻进窗户,闪在屏风后面。此处竟然没有守卫?玄乙觉得事情不太对,定睛一看,这个房间随处垂饰着朱色帘幔,桌角燃着瑞兽香炉,房间另一头摆了一副精致的床榻。这分明是个卧室啊!真是头疼,她也没想到这外面看起来煞有介事的楼阁居然是个卧房。可是自己混进山来已是巧合,又没有丝毫线索,总不能抓个人就问:喂,你族镇守的宝物在哪?玄乙静下来,封闭六感,集中精力感受着整间亭阁,过了很久,总算依稀搜寻到了一点熟悉的气息残留在此;但那东西确实不在这个房间里。身为龙族,她的脑筋一向很直:既然眼睛找不到,那就用神识看看。但是她的神识太过强大,一直有意封住,为的是不暴露身份。哪怕只放出一瞬,若此处有人醒着,就必然会被发现;若惊动了凤族,倒也是不小的麻烦。也罢,惊动便惊动,大不了打一架,她可不怕这些徒有其表的凤凰。玄乙屈起手指,正要凝神念诀,忽听屏风外有了动静,一个声音微微颤抖着,低柔道:“你来了?竟然,找我来了?”被发现了?自己的身手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发现?!玄乙微微侧目扫视,看见一个优美身影映在朱色纱橱上,梦游一般慢慢朝这边走来,似是怕走得快了,便会从梦中醒来。玄乙还未想好对策,就听门口一声娇嗔:“帝君,碧落还想给您一个惊喜呢,您却偏要说破,可真是讨厌!”一个娇媚的身影扑了进来,将屋中人紧紧抱住。原来此处是凤族帝君的居所,他是在等着那重明鸟女仙夜半前来幽会。玄乙松了口气,但看来今夜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她也无意窥人隐私,只等这对鸳鸯滚进床榻,自己就悄悄回去。谁知那凤君虽然风流,翻脸却比翻书快,一把推开了那名叫碧落的女子:“是你?!你夜半前来本君居所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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