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山野人似的头发遮住了脸,没人看得见他眼里的冰冷,他提剑转身,身后飞剑再一次没过了妖物的脖子。
这一次,他彻底割掉了妖物的头颅。
饮血的飞剑飞回岳青山腰侧。
此刻,他右手提剑,左手不自然地垂落身侧,破旧的衣服彻底成了破布挂在身上。
碎石坠落中,他染血的脸上面无表情,一瘸一拐朝殷小小方向走来。
殷小小被他这番模样吓了一跳,抽出铁木剑横挡在身前。
一鹰眼一圆目,两人无声对视间,洞口已经完全坍塌。
岳青山率先动了,他似是力竭,但仍旧左摇右晃地朝殷小小方向走来。
他脸上挂着笑,虚弱开口:“师妹别怕。”
殷小小后退几步,身形仍旧紧绷,平静道:“我们已经出不去了。”
话虽如此,但她还记挂着吴不知的吉卦,仍旧相信自己有一线生机。她只怕这师兄杀红了眼,觉得死到临头就对她下手。
岳青山在她身前两尺处停住脚步,看出她的不安,他笑着说道:“师妹,麻烦让让。”
殷小小背后就是血池,原来是她挡了他的去处。
殷小小眉头紧皱,冷声问道:“你要寻死?”
闻言,岳青山笑得幅度大了些,牵动了体内的伤口。
他原地缓了缓,才低说道:“师妹让让吧,我送他们回家。”
殷小小看他表情不似作伪,侧身让了一步。她就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血池边,抬手间扔了三具尸体进血池。
尸体头朝下掉落进池子,已经被吞没看不清脸了。只能从衣着身形上看出是人类,殷小小猜测这应该是被妖物杀死的村民。
当三具尸体彻底被吞没的一刹那,本来平静的血池又开始躁动翻滚。
池水溅在岸边,岳青山也不避开。他垂着头仔细看着池内的变化,期间还能转头抚慰殷小小。
“别怕,之前的血池已经死了。”
殷小小心头说不上来的怪异,死了?为什么要用死了这种话,难道之前的血池还是活物不成?
洞穴坍塌到一定程度时,摇晃就停止了。
血池仍旧咕噜咕噜,但响声比之前沉闷,就像是它已经吃饱了一般。
殷小小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才后知后觉身上的疼痛,被石头砸得还好,只是闷闷的。但那时用铁锤借力的一下,倒是有点伤到腕骨了,此刻密密麻麻的疼痛泛了上来。
岳青山和她此刻泾渭分明。他像一座雕像般,一动不动地站在池边,像是祭奠死去乡亲的亡魂。
良久,像是潮水席卷着崩腾的轰隆声从上面传来,洞穴内又是一阵沉闷的震感。
几颗细碎石子被这动静震得落在地上,殷小小听到岳青山的一声轻叹。
这一叹很轻,似一片羽毛,擦耳即过;这一叹也很重,仿佛已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水,终于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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