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棠在屋檐下站住了,摸了摸口袋,片场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ldo;你开车过来的?&rdo;西棠低头的时候看到他手上还拿着车钥匙。赵平津点了点头。西棠掏出了的大门的钥匙,这是一幢当地的居民房,一楼是个小店铺,房东租给了一家山西的夫妇卖早餐,现在已经打烊。夏天的暴雨在他们身后如倾盆落下。赵平津跟着她走上了楼梯。还是老式的房子,楼梯是水泥砌的,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宽大的袍子,身上有一股怪异的香气。西棠在二楼打开门,赵平津进去,四处望了一圈,径自坐进了沙发里,靠着沙发放松了身体,直接取过她的杯子喝水。西棠十分的镇定:&ldo;你稍等一会儿,我卸妆。&ldo;她脸上还带着拍夜戏的浓妆,有种恍惚的不真切感。赵平津点点头,看着她进了浴室。他随后重新打量了一圈这个屋子,一个小单间配一个小厨房,一眼看过去就完了。房子不透光,一张简单的床,米色格子床铺凌乱,床上还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床头柜上搁着书和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个相框,是她跟妈妈的合影,沙发是旧的,跟茶几的颜色也不搭配,也不知道是第几任房客留下来的,角落里有一个巨大的陶瓷罐子,塞满了一把干掉的野菊花,靠墙壁的一个原木色的大衣柜,看起来倒像是黄西棠添置的。乱七八糟的家具,除此之外,一切都没有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进来就很喜欢她的屋子,屋子里充满了她的气息,那种灰扑扑夜航船的茫茫感觉,似乎可以一直驶向世界末日。茶几一叠厚厚的剧本,沙发扶手上有个盒子,是一包软壳苏烟,抽了一半,还有一个绿色的塑料打火机。赵平津看了一眼,他将烟随手捏了,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西棠很快出来了,光溜溜的一个脑袋,洗得清爽干净的一张巴掌脸,露出左边脸颊的几颗小小雀斑和淡淡的黑眼圈。她也不会问他对她的屋子有什么看法,因为知道他跟这一切其实毫无关系,她只问:&ldo;你吃晚餐了吗?&rdo;赵平津摇摇头。西棠就知道,因为嫌弃飞机餐难吃。她起身去厨房:&ldo;我下午煮了点白粥。&rdo;赵平津慢慢地站了起来,跟着她去厨房,她从橱柜里取出了一个碗,在水龙头下认真地洗干净了,然后给他盛了一碗粥。&ldo;你干嘛?&rdo;西棠端着粥,放到了他的面前,却反手却被赵平津扭住了手腕。赵平津扼住她的腕子,翻转过来,看了一眼她的手肘,然后掀起了她半边袖子,也不说话,就那样阴阴沉沉一言不发地看了半晌。她手臂当然没什么好看的,全是瘀伤,青青紫紫,还有破皮和红肿感染。赵平津待她一向没有什么好脸色,此刻更是皱着眉头,唇有点发白:&ldo;怎么回事?&rdo;西棠的手不好意思地往回收:&ldo;拍打戏,磕碰难免的。&rdo;赵平津阴着脸放开了她。西棠觉得尴尬,站了起来,开了屋子里唯一的一扇窗,雨点带着风吹进来,扭开了风扇,吹散了半夜依然闷热的暑气。雨点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两个人安静坐在客厅的小茶几上,两碗熬得浓稠的白粥,一碟青菜,一碟酱萝卜。赵平津吃了一口,就全吐了。西棠愣了一下,然后还是笑了笑:&ldo;吃不下就不要吃嘛,浪费。&rdo;赵平津暗暗地皱了皱眉头忍住疼,嘴里还有粥的味道,只能尝一口,她煮的粥,特别香,可惜了,自己吃不下。他皱着眉头推开了:&ldo;难吃。&rdo;西棠也不说话,低头默默地喝粥,配一碟水煮青菜,将一碗粥喝光了。赵平津靠在沙发上,一直皱着眉头:&ldo;你晚上就这么吃?&rdo;西棠答得理所当然:&ldo;是啊。&rdo;赵平津恼怒地说:&ldo;我一个月给你三十万,你就吃几片烂叶子,至于抠门成这样吗?&rdo;西棠大言不惭地道:&ldo;我们这一行花销大,三十万还不够我买个包。&rdo;赵平津脸色发白,不再说话。西棠收拾桌面上的碗筷,走进厨房,打开了水龙头,厨房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屋外瓢泼大雨。整个屋子好像一艘船,行驶在荒凉无边的大海上。屋里格外的寂静,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她还会有一天有这样一个屋子,跟他待在一起,做一对世间的平凡男女。&ldo;我今晚见着老四了。&rdo;西棠手一顿,默默回过神来。赵平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身体倚在厨房的门框边上,听不出任何的情绪:&ldo;老四要结婚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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