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漪抱住她,安慰余韵。刘藻的手还抓着被褥,中间几次,她想碰谢相都被阻止了。此时,她越想越委屈,不知谢相为何不愿让她碰她,红着眼睛道:“你真无情。”
舒服是舒服了,控诉还是要控诉的。
谢漪便觉十分不自在,亲亲她:“萌萌乖。”
刘藻本就无力,经这一场,更是什么力气都没了,软软地躺在榻上,被谢漪抱着,身子是累到了极致,她眼前朦胧起来,却强撑住困意,抓住谢漪的手腕,与她道:“我要在宣室殿……”
这是许多年前她便想,那时谢漪便不许,不想她今日又旧事重提。
谢漪正色,道:“不许。”
刘藻失望,也知谢漪刻板正经的性子,不再求了,气呼呼地合上了眼。她即将睡着之际,却听闻谢漪在她耳边道“只许一回”。
那声音极力显得严肃,仿佛是在议什么国朝大事一般。刘藻大喜过望,只想立即起身,将谢漪带去宣室殿,压在御案上……可还未等她想出压在御案上怎么做,便彻底沉入睡梦。
谢漪见她睡着了,暗暗地叹了口气,有些懊悔方才的答允,宣室殿是处理军国大事,接见文武大臣的地方,怎可儿戏。
怎么萌萌一生气,她就动摇了。萌萌对她生气一向是没什么定性的,多半是转个身就忘了。
可看着刘藻安逸平和的水颜,那懊悔便又渐渐退去。
只一回,不打紧的,往后她多督促萌萌勤政便是。
谢漪看了会儿刘藻的睡颜,起身穿衣,取了温水来,为她擦洗了一遍。而后出殿。
殿外,侍立的宫人全部低着头,见她出来,头便垂得更低了。
胡敖走上前,等候吩咐,谢漪环视殿外,不见那宫娥在此地,便问:“方才扶陛下入殿的宫人在何处?”
殿中之事,胡敖尚且不知。闻谢漪垂问,他躬身禀道:“那宫人身子不适,告了假。”
谢漪道:“令她来见。”
胡敖觑着君侯脸色,猜想必是那婢子惹了祸事。
谢漪待下远称不上严厉,小事出错,她多半不计较,能免则免。但若是大事,便不好敷衍了。
胡敖不敢轻忽,立即遣了两名中官,将人扭送至谢漪跟前。
刘藻正在殿中熟睡,谢漪恐惊扰了她,便去了另一处稍远些的宫室。
宫娥自殿中退出,便心慌意乱,躲在房中,只盼巩侯大度,又或陛下怜悯,放过了她。
可再怎么盼,该来的,终是躲不过。
陛下敬重巩侯,满宫满朝无人不知。巩侯便是当场将她打死了,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她惧死,一入门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口呼:“君侯饶命。”
谢漪不语,她周旋在朝中,都是进退从容,对付这一小小宫娥,哪里费得了多少气力。若非事关刘藻,她将此人交与胡敖便罢,连见都不会见她。
宫娥磕得额头都破了,也不闻巩侯出声,顿时更是惶恐,连忙陈述己罪,以求饶恕。
“婢子一时昏了头,方去亲近陛下的。婢子到岁数放出宫了,可宫外,父母皆亡,唯余兄嫂可依,然婢子选为家人子前便与嫂嫂不睦,倘若归家,必受轻贱。为留在宫中,才做下的错事。君侯饶了婢子这一回。”
她说罢又是重重叩首。
谢漪望向胡敖。胡敖无声一礼,以示明白。
“杖二十,贬入浣衣坊。”谢漪说道。
浣衣坊是苦役服役之处,一旦去了,随意打骂,处处遭作践不说,多半就出不来了,只能在里头,劳累至死。宫娥霎时间瘫软在地,连求饶都忘了,直到两名粗壮的中官来押解,她才像猛然惊醒,挣扎起来,大喊道:“我不去!君侯饶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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