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忧脸色忽然便沉了下来,方才还昏迷在地的长寻,不见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往后颈一摸,拔出一根细短的银针,嘴角漾开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居然还用银针封了自己一半的五感,阿寻,你还真是……眼见着血鹰越来越多,玉无忧也不多做纠缠,朝疾驰而来的血鹰又是一掌,随后,飞身攀崖下山去了。☆、归来四更时分,凤广盈突然惊醒,没来由地,背脊一阵发寒。他生性懒惰赖皮,习武天资也不高,可听觉却异于常人——鹰唳。胸口尚有些隐隐发疼,倒也理会不上了,这位大老粗生平第一次如此谨慎敏感,立马披衣起身,换了一双轻靴,却又不走正道,翻墙了几堵偏墙,往后山去了。正走在小路间,忽然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探身一看,原是昆山派弟子,他们举着火把,也正往前赶,凤广盈一时犹豫着要不要搭个伴一起上山,脚后跟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抓住,力道很轻,凤广盈却吓得不轻,当即暴跳而起,就要喊出声来,却见长寻低喘着气,一把将他拉离了小道。“长寻,你怎么在这?”凤广盈余惊未消,再仔细一看,只见长寻掌心手臂都是血迹,四肢极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显然教人错了骨,衣衫脏乱,膝盖磨破了,凤广盈再次受惊,“长寻,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长寻微微摇头,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费力抬手指了指由远及近的火光。待那群昆山弟子上山走远后,长寻才将事情始末告诉凤广盈。“长寻,”凤广盈目光有些复杂,不动声色帮他接好骨,哗啦一声撕下两块布,将血肉模糊的手轻轻包扎,语气竟然有些自责,“我真不敢想……如果我今夜没来,你该怎么办?”长寻笑了一声:“你若是没来,我可能还要爬一段路,就是不晓得,会不会在半路就被昆山派的人灭口。”“少说瞎话!”凤广盈哼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趁机勾起我的愧疚心,以便日后替你做那些挡桃花的破事。”长寻:“师兄要这样想,也没办法了。”“你还会没办法?别说我不信,老头子都不会信!对了,你说那叫血鹰?”凤广盈这才想起正事,皱眉道,“听上去就怪邪门的。”“此事日后再谈,避免节外生枝,现在得离开。”长寻轻笑一声,“只能劳烦师兄背我一程。”凤广盈长叹一声,“真是欠你的。”因着背了个人,武艺不精的凤广盈光明正大的进了门,消息很快便传开了。柳圣羽赶来时凤广盈也才刚将长寻放下,身上的衣衫未换下,血迹斑驳,向来丰神俊雅的长寻头一次以如此面貌出现在众人视线前,好在他神态一如既往地淡然,丝毫不见狼狈之色,反倒是有几分逍遥隐士的风度。“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柳圣羽两步上前,急着查看长寻的伤势,却被凤广盈阻止,“少掌门……别碰,会感染……”柳圣羽不懂歧黄之术,也不知凤广盈纯粹看他不爽,只得讪讪收手,“凤先生,昆山派真是对不住你……”长寻道:“此事皆因玉无忧而起,我现今已无大碍,少掌门不必多虑。”柳圣羽心中羞愧难当,又不能说出对自己师叔不敬的话,只得道:“先生好好养伤,需要什么只管开口。”长寻顺着他的话,“好。”柳圣羽又问道:“凤先生是在何处寻着先生的?”凤广盈没好气道:“那玉无忧压根没下山,而是朝后山去了。”柳圣羽面色有些凝重:“秀峨派那金檀明明说玉无忧往山下走的……”长寻闻言,淡淡道:“玉无忧起初的确是往山下。”柳圣羽长叹一口气:“这样也说得通。”正当时,有弟子急匆匆赶来,长寻当然认得那弟子,正是照顾柳如海的昆山弟子。“少掌门,掌门人醒了!”柳圣羽愣了片刻,才露出笑意:“太好了……太好了……说罢,朝长寻做一深揖,而后又朝长寻道:“先生大恩,必当谨记。言卿明日再来看望先生。”长寻:“少掌门慢走。”柳圣羽喜不自胜离开后,凤广盈脸色倏地就变了,疑神疑鬼跑去外厅将门拴上,低声道:“果然有蹊跷,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关头醒过来。”长寻左手使着一把小剪刀剪开粘着皮肉的碎布,“师兄,拿一下金疮药。”凤广盈将金疮药递了过去,“伤口有沙石,你得弄干净些,师兄我粗手粗脚也帮不了你……要不然我找圣鸢来帮你,嘿嘿。”长寻抬头看了他一眼,“师兄,我是要将你去……”“够了!够了!师弟,我什么都没说……师兄这就去给你准备热水和衣服,一会儿帮你擦擦,看你这身脏的……”凤广盈说完,一溜烟跑了。好在长寻捱的只是皮外伤(至少看起来如此),加之伤口处理得当,没消几日,便痊愈了一大半。这些天,柳圣羽几乎是日日都来,苏醒的柳如海却是一面都没有见上。在柳圣羽的百般挽留下,凤广盈还是喜笑颜开地将贴身物什收拾好了,算着归程将近,长寻连日都拒了柳圣鸢的探视。这日,凤广盈一边剥着荔枝,一边与长寻对弈,旁敲侧击问道,“咱们真明天回去?”长寻举起的手顿住,抬眼看没坐相的凤广盈,“日子不是师兄定的吗?”“不是,”凤广盈舔了舔嘴唇,道,“我是说……你不见见?你被玉无忧那混蛋带走时她可是比师兄我还着急。”长寻落了一棋,不语。凤广盈伸长脖子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才落了棋,又道,“我这不是替你着想吗,不是有那么一句诗嘛,叫什么来着,‘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师兄这不是怕你后悔吗?我觉着圣鸢挺好的,适合你。”长寻不为所动,嘴角漾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啪嗒一声,落了一子,“师兄,你输了。”“怎么又输了?怎么就输了?”凤广盈悠悠叹一口气,“成吧,其实我就没赢过。”然后嘿嘿一笑,将剥了皮的荔枝丢进嘴里。“莫非师兄对柳姑娘有意?”凤广盈闻言,身子一僵,连果肉带核吞了下去,旋即不自在笑了笑,“也就那样吧。”是夜,清荷园花香袭人,清风习习。“姑娘久等了。”柳圣鸢一袭粉衣,手持一盏明灯,见长寻来了,便盈盈一笑,“不久。”思量片刻,又道,“先生的心意,圣鸢已知晓。”长寻寒暄的话也不多说,“世人喜好总易为外物所趋导,见着稀罕些的,便觉着是好的,却鲜有人扪心自问和追本溯源稀罕在何处。姑娘所托之人,应是知你、懂你、慕你之人,绝非长寻。”柳圣鸢低声道,“古人有云‘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情爱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瞒先生,那秀峨派的弟子景熠为当朝太子,昨日已向父亲提亲……父亲也答应了,圣鸢今日能与先生在此赏荷,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纵然先生于我无意,也奢望今夜先生能记住圣鸢最好的模样,日后想起,也算无憾。”徐风渐过,银月当空,湖面起了一层微小的涟漪,映着星光,映着灯火,柳圣鸢的目光,温柔而执着。“怎样?”凤广盈一见长寻回来,便忍不住问道,一副比自己终身大事还紧张的模样,“说通了?她哭了没?”长寻:“未曾。”凤广盈挠了挠头,似有些惋惜,喃喃道,“我还以为她会哭呢。”“师兄,不早了,早些睡罢。”长寻手执一把折扇,细细打量,正是前些日凤广盈下山带的那把。凤广盈见长寻对这玩意起了兴趣,笑道,“那日从杂房找出来的,这昆山派还真是家大业大,我这么个不识货的人都晓得这是个宝贝,你要是喜欢,想那柳圣羽开口要,他定不会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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