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们其中有一人,面无表情地靠在身的那堵墙上,眼神清淡,隔着那群姑娘们朝刈楚望来。眼中的冷冽若隐若现。“阿、阿娆。”男子也明显一眼便看到了她,连忙轻声唤道。他这么一唤,引得周围其他姑娘都纷纷侧目而去,打量起这位靠在墙边的姑娘来。只见她身着素衣,外披裘袍。再厚重的衣服也难掩她娇美的身段。不知为何,她的面上戴着一抹素纱,这人旁人无法揣度她的容貌,也无法思量出,她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谁知,闻声,那女子轻瞥了一眼刈楚,下一刻竟直接转过身去,推开门隐入了屋内。刈楚急了,也不顾得满院子的莺莺燕燕了,连忙追上前去。推门的那一刻,他还听到了万年那一声同样着急的“殿下”。“阿娆?”女子端坐于床前,素色的纱帘遮挡住了她渐渐的身形。姜娆轻哼一声,没有回应他。他连忙屁颠儿屁颠儿地上前去,坐在她身侧,又伸出一双手来。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一握,那人的气息也扑上前来。姜娆仍是侧脸别目,不去理会身侧之人。她生气。她怎能不生气?她简直气透了!就这样想着,她将手中素色的帕子一摔,佯作着站起身子来。“好了。”即将起身的那一刹那,男子仿若察觉到了女子的动作,两手轻揽之间,已有袅袅香气入怀。那人就从后背抱住自己,将下巴轻轻靠在她的发顶上,动作轻柔,“我也没料到父皇会这么快,竟送她们到荷花殿来,日后我让万年多拦着便是了。”见他这么说,她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又听见男人缓缓言,“我一会儿便叫人把她们尽数打回去,你莫要再置气了,好不好?”姜娆被他抱着,背部朝着他,没有说话。见她还是不语,刈楚便以为她还在生气,于是又说:“你说,这次要我装疯还是卖傻,抑或是让万年同她们说我有难以治愈的隐疾,只要你高兴了,我什么都依着你。”他这一句话,让姜娆又想起了那天于迎宾阁中,刈楚在简媛面前做出的那些荒唐事来。往日的一切匆匆闪过眼前,引得她不禁抿嘴笑了,却强压着嗓子,故意说。“哼,我方才可是出去看了,那些姑娘一个个,都生得水灵水灵的,你瞧着,难道不动心吗?”毕竟她忽地垂下了眼睑,又感觉到面上又有一片炽热——那发烫的部分正是从她的颊上传来,那道疤痕为她带来的阴影久久挥之不去。方才看到一群群青春靓丽的姑娘如雀儿般,欢声笑语地涌入院子中时,她是由衷地感到一丝担忧与害怕。若是换了往常,也就罢了。如若她的面上没有这道丑陋的疤痕,她便依旧是那朵名动京城的名花,美艳照人,只需一眼,便可以轻轻松松地勾了万千男子的魂儿。而如今,她她却很是害怕。思忖之间,她面上的表情也沉了沉,眼中弥漫上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来。恍然间,男子已扳回她的身子,两手按着她的肩膀,当目光触及到她眼中的迷惘与恍惚时,又一皱眉。只因她的眼中,忧伤呼之欲出。刈楚面上的表情顿了顿,瞧着她面纱之下的那一张小脸儿,叹息一声。“又在担心什么呢?”他话语轻轻。他这么喜欢她,她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刈楚想告诉她,自己喜欢的,不止是她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儿,即便她的整张脸都毁了,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喜欢她。于是他又叹气,眼前却突然浮现出往日的光景来。他还记得,先前在倚君阁中,姜娆曾为了去中堂服侍谢云辞,自己服下了春酒。可在她离开轿子的那一刹那,将春酒递给了他。当时他还对这玩意儿一概不知,只当姜娆给他的是普通的酒,便直直喝了下去。所谓借酒浇愁,那一晚,他便借了这半壶春酒,浇了相思的愁。那晚,陪着他的,除罢这壶相思酒,还有他心上的风月。“那晚,我守着你的身子,生生熬了一夜。”这段往事从刈楚嘴里头说出来时,让姜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她连话都说不全了。“你先莫要生气,”见着她面上的激动,刈楚慌忙按住她的手,“阿娆,你先听我说。我那晚我那晚不是故意要看着你的身子的,只是”他这不说还好,再说出口时,却是越描越黑。姜娆面下一红,羞愤地推了他一把。这登徒子!她愤愤然,恨不得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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