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我在一片汪洋大海中沉浮,四周都像是被隔了一层雨雾,一切都模糊不清。
我拼命地游啊游,却像是始终在原地打转,没有尽头,没有方向。
就在我绝望无助之际,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头顶的破空而出,我下意识地闭起了眼睛,待我再度睁开眼时,梦境的一切如潮水般褪去,入目的是有些晃眼的白炽灯。
我这是在哪里?
身体好像失去了控制,无法动弹,我只能转动眼球,打量这四周的环境,连着滴管的输液瓶立在我左侧头顶,将药水传输入我的体内。精致漂亮的果篮与鲜花堆满在另一张空置的床上,卡上似乎写着祝福早日康复几个大字。
原来我已经得救了吗?昏沉沉的大脑缓慢的运转着,被困在地洞里的记忆碎片仿佛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我将目光缓缓转向另一侧,浅蓝色的窗帘被拉开了一半,外头天光大亮,阳光透过树叶的细缝投到了窗台上,风吹树动,树影婆娑。
“你醒啦?”推门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回头望向说话的人,就见我妈提着热水瓶急匆匆走来。
“你这孩子,可把我吓坏了!”袁女士把热水瓶搁在地上,弯着腰打量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母亲,发觉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两鬓之间都有了遮掩不住的白发。
心里突然就难受了起来,我的每次冲锋陷阵背后,都有爱我的人在我为担心。
“妈……”一张口,泪就顺着眼角滚落了出来,我妈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罢,伸手按向了我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领着护士很快涌了进来,对着我一番检查之后,年长的医生脸上有了一点笑容:“她没什么大碍,只是还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
我忽然想起什么,紧张地看着医生,艰难的挤出两个个字:“脊椎……”
医生立刻就明白了我的话,点头道:“你脊椎没受伤,只是左腿骨折,已经打了石膏,需要好好休养。”
我松了口气,压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袁女士同医生不停地道谢,送走他们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她背对着我抹了抹眼角,再回过头的时候,凶巴巴地瞪着我:“听见没?这回身体没养好前哪也别想去!”
我舔了舔干枯的唇:“渴。”
袁女士摇起了枕头,将吸管插进水杯里,递到了我嘴边:“你慢点喝,一次别喝太多。”
久旱逢甘霖的身体在吸取一些水分后感觉舒服了一些,但是我的身体还是虚弱的厉害,在听我妈絮絮叨叨一阵后,眼皮又开始打架,她见状掖了掖被角,柔声道:“累了就睡吧。”
在完全闭上眼睛前,我似乎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推门而入,可我实在控制不住这蜂拥的睡意,卷入了梦中。
之后几天我一直都是这样醒醒睡睡,却始终未曾见过奉瑾瑜。
起初我以为她还未曾回来,可她同事过来探望我时得知,她早在我出事的当天就回来了。那这几天她怎么一直都不出现呢?
心中的疑惑夹在着说不出的失落,每一次开门我都会隐隐期待着奉瑾瑜出现,可每次换来的都只有失望。
“你是在等谁呢?”袁女士放下水果刀,目光看似平淡却又仿佛洞悉一切。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总觉得我妈似乎知道了什么?
“没等谁啊。”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慌慌张张地撇开头去看另一处。
“你睡着的时候,你瑾瑜姐过来看过你。”袁女士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没想到你们姐妹感情会好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说到“姐妹”两个字的时候,略有停顿,声音也有所加重。
奉瑾瑜同我妈打照面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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