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怀栩说:“是你有话要说。”康誓庭摇头,“我虽然有话要说,但我不想显得趁人之危。”刑怀栩定定看着他,窗外夜色暗沉,霓虹渐起,她眼里的光也黯黯消退,成了夜幕上不见轮廓的云。“好吧。”康誓庭败下阵来,“我问你,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我不会错探望者众探望者众刑怀栩沉默不语。“所以我才说,我不想趁人之危。”康誓庭站起身,笑得有些无奈,“本来想留下来陪你的,但我现在不适合呆在这儿。我明早再来看你,等会儿周姨会来照顾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她。”像是为了缓和气氛,他故意开玩笑,“她有些啰嗦,但人很好,不会嫌你烦。”刑怀栩依然缄默。康誓庭无可奈何,走出几步后迅速折返,摸摸刑怀栩的头发,俯身轻轻抱住她。刑怀栩将下巴搁在他肩上,鼻尖闻着他发梢的迷离水气,不由自主眨了下眼睛。康誓庭离开后没多久,周姨果然来了,她据说是康母婚嫁带进来的老阿姨,有些年纪,性格温软絮絮叨叨,总叮嘱她早些睡,到了夜里还醒来几次帮刑怀栩掖被角。刑怀栩每回都闭着眼装睡,实则清醒了一整夜。她在仔细衡量自己如今的力量。在胡润研究院去年发布的女富豪榜上,尤弼然以130亿元的财富成为非二代的最年轻女富豪,加上今年年初和李闻屿的合作,尤弼然的身价还在涨,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可这些资产放到刑王李康这样的家族面前充其量也不过有一搏机会。刑王夏是牢不可破的关系,李家正在分裂,至于康家……跳开婚姻去谈家族,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第二天一早,康誓庭赶在医生查房前来探望刑怀栩,便匆匆赶去上班,周姨与他熟识,追在他身后嘱咐他吃早餐。到了十点,王尧满脸怒容出现在病房门口,拉扯着门外尴尬的刑嗣枚。刑嗣枚抗拒无效,被王尧推进病房,与病床上的刑怀栩僵硬对视。“说呀!”王尧气哼哼推了刑嗣枚一把。刑嗣枚趔趄一步,不高兴地瞪着他,“你干嘛呀?”王尧气道:“道歉啊!你们把人伤成这样,难道不该道歉吗?”刑嗣枚出于愧疚和担心把这事告诉王尧,想让他打听刑怀栩的伤势,可不是为了被他当着刑怀栩的面羞辱的,“干嘛冲我发火?又不是我愿意的!”“你还有理了!”王尧拧住刑嗣枚胳膊就要教训,刑嗣枚趁机踩他的脚。五厘米高的短靴鞋跟踩着脚趾头的滋味可不好受,王尧惨呼后退,提着脚要追刑嗣枚。刑怀栩被他们吵得头疼,“别闹了。”那俩人都停下动作,各自看向刑怀栩。刑怀栩对王尧说:“我有话要和嗣枚说,你先出去。”王尧最听刑怀栩的话,即使心有不忿,也乖乖出门。房里只剩两姐妹,刑嗣枚略扭捏,不太敢看刑怀栩的脸。“家里怎么样?”刑怀栩轻声问。刑嗣枚讷然道:“还好……”“没人把这事告诉爸爸吧?”“没……”“那就好。”刑嗣枚飞快扫眼刑怀栩的伤手,抖着气音小声道:“……对不起,大姐。”刑怀栩不想拂她的善意,但也不接受她的道歉,“嗣枚,你妈妈说你没有大姐,只有大哥。”刑嗣枚以为刑怀栩在挖苦自己,脸马上胀得通红。“你坐过来。”刑怀栩拍拍身侧的病床,又俯身从床头抽屉里取出钱包。刑嗣枚有点害怕刑怀栩报复,半天才谨慎挪到她身边坐下。刑怀栩从钱包夹层里抽出一个黄色扁平布袋护身符,上面有观音菩萨字样,她将护身符递给刑嗣枚,问她:“还记得吗?”刑嗣枚点头,“记得。”那年刑怀栩十岁,许珊杉给她求了护身符佩戴,回家被刑嗣枚瞧见,小姑娘哭闹着也要一个,夏蔷是无信仰之人,知道许珊杉笃信佛法,当场沉脸,足足七天不和刑嗣枚说话。刑嗣枚吓坏了,这辈子再不敢讨大姐的东西。“拿着,送给你。”刑怀栩松开手,护身符落到刑嗣枚掌心,她像被烫着一般,满脸惊惶,“为什么给我?这是你的!”刑怀栩轻声道:“我不会原谅你妈妈,所以这是我对你的歉意。嗣枚,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你姐姐,我不会照顾你,体谅你,但我希望你平安。”刑嗣枚傻睁着眼,半晌不知该说什么,表情渐渐难过起来。刑怀栩看着她,“你和我本来就不亲,划不划清界限其实也没所谓。”刑嗣枚捏揉着护身符的角,不知该说什么。王尧在外敲门,不耐烦地打断她们,“你们聊完没有?聊完我进来了!”刑嗣枚仓促握紧护身符,收进包里。王尧进来就见她在藏东西,也不点破,只问刑怀栩,“栩栩,你的伤,医生怎么说的?严重吗?要不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吧,你这情况,没人不方便。”一听王尧想留夜,刑嗣枚当即不高兴地翻脸,“你不许留!要留我留!”王尧倍感荒唐,“你留下来只会给栩栩添堵!回家去!”刑嗣枚跺脚,“反正你不许留!我出钱给她找护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像话!”“我喜欢她!”王尧故意挑衅,“我留下来照顾她是天经地义!”刑嗣枚发怒,尖酸道:“人家又不喜欢你!”“管她喜不喜欢我,我喜欢她就行。”王尧抬起下巴,鼻孔比天高。刑嗣枚还要争,刑怀栩已经闷头躲进被窝里,踹着脚骂,“都出去!吵死人!”刑嗣枚抱住王尧胳膊把他往外拖,王尧拗不过她,终于离开病房。刑怀栩在被窝里闷了许久,闷到差点睡着,迷迷糊糊扯翻被面,却被近在咫尺的人脸吓到骇然。尤弼然俯低身,声音全从牙缝里挤出来,“活该!让你不听话!自作孽不可活!怎么不干脆打死你算了!再有下次,我才不打电话给康誓庭求助,让你在刑园里吃吃苦!”她骂骂咧咧,手却撩起刑怀栩刘海,看她额头上的纱布,情不自禁放柔语调,“缝了六针,疼不疼?”刑怀栩老实点头,“疼。”尤弼然翻白眼,气得还要骂,刑怀栩却朝她伸出手,“东西呢?”“你要这个干什么?”尤弼然从包里提出一个小塑料瓶,“辣椒水,照你要求的,浓度可高了。”她又从包里掏出一罐喷雾,“你要防狼吗?我觉得这个更好用……”刑怀栩从床上下来,拎过辣椒水往浴室走。她把整瓶水全倒在洗手池里,接着将十根手指浸泡进去。辣椒水碰到手指头的伤口,疼得她倒吸凉气。尤弼然跟进来,瞧见她手指的伤,惊道:“你脑子摔坏了?”刑怀栩深呼吸,手指已经辣得麻木,她垂下脑袋,像在自言自语,“没人教我从小改掉坏习惯,我得自己学会。”学会再也不伤害自己,学会再也不给别人可趁之机伤害自己。病房外溜进一个陌生男人,小声提醒,“尤老板,那个阿姨上楼了。”尤弼然忙把刑怀栩两只手捞出来,拿毛巾捂好,又推她去病床上坐下,才飞快道:“康誓庭那奶妈子来了,我走了!其他事你都别管,我在外面都能处理好。栩栩,不管你想做什么,信我。”刑怀栩擦干净手,凉凉的手握住尤弼然的食指,捏了捏。周姨是提着午餐来的,她刚刚照顾刑怀栩吃过午饭,康誓庭和刑柚也一起出现了。接二连三的探访,刑怀栩忽然挺怀念上次过敏深夜挂吊瓶,当时身边只有康誓庭,陪她说话陪她笑,无忧无扰,无愁无恨。刑柚带了束花,插到床头后就坐在旁边吃周姨削的水果,刑怀栩和她说了会儿话,显出困意,刑柚便乖巧起身,主动要走。她站在病房门口,说要走,眼睛却看着康誓庭,不明白刑怀栩要睡觉,康誓庭为什么那么不识趣。“没眼力”的康誓庭让周姨送刑柚下楼,自己丝毫不打算离开。病房里最终只剩他们俩,安安静静。刑怀栩睁开原本困倦的眼,目光平静,“婚姻之所以能维系家族,因为它是真实有效的承诺。倘若我和你结婚,我和你必然成为真正的夫妻,不是朋友,不是同伴,而是夫妻。作为利益共同体,我能问问你看上了我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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