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水粉的店里倒是女子熙攘,生意兴隆,本钱也不多。不过孟谦对那些东西是一头雾水,胶缠不清,单是想想自己萦绕在一团子香粉胭脂里,被一群小娘子们莺莺燕燕地围着,身上先起了疙瘩。路过百花楼,更是走得飞快,不单因为开不起,是那里已经窜出两位小娘子来拉拉扯扯,头顶上还飞下来一块丝帕罩住他的脸,香得他一阵抖擞一阵哆嗦。他茫茫四顾,医馆,绸缎庄,鞋帽店,包子铺,然后叹道:“这想要做个营生,的确也是不容易啊。”逛了半天,也没个着落,肚子先饿了,稀粥好喝,不经饿。他晃进路边一个小摊子,要了一碗面条。葱花绿绿的浮在面汤里,他都不舍得喝下去,遥想往日饭桌子上那一顿不是丰盛齐全的荤素搭配,日日难得重样。而今日,这一点点葱花便是他的菜了。他略想了想,便又释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间好事那能都让自己占了?自己锦衣玉食了二十年,也是该吃些苦头了。何况,这也算不得什么苦,比及朴贤寺门口等钟声的人,可是强了去了。他吃了面条,付了帐,然后又沿街看去。他在街上走走看看,直到日头西斜。回到雷公巷。云朵和齐妈见了他都是面上隐隐一喜,云朵给他搬个椅子,齐妈给他端来茶,让他很是不安。今日之境遇,再让她们服侍,着实是很别扭。奈何他说了几次,也改不了她们的习惯,只好继续别扭着。“少爷,可有了主意?”齐妈迫切地问。“看了一天也没个头绪,你们可有什么主意?”“我和云朵也思量了一天,突然想起个人,就是刘贵根。”齐妈说道。“哦?”“他是个厨师,又受了少爷的恩惠,不如叫上他,找个热闹的地方开个小饭馆子。”孟谦摇头:“醉仙楼不管怎样,到底也是个酒楼,我怎能叫他弃高就低呢。即便开个小饭馆子,也不能叫他来。他到京城,就是为了挣钱,跟着我,有什么油水?不是白白耽误人家吗。”齐妈叹口气,时至今日,还事事都替别人想,谁来替你想呢?她看向云朵,想让她帮个腔。云朵却随着孟谦的话走:“请他来的确不合适,少爷帮他也没想着今日要他的回报。若是真开了饭馆子,就卖些家常菜,总能度日。”孟谦笑笑:“齐妈的菜做的也还不错,跟着府里的赵师傅多少也学了不少。”“比起赵师傅,也不是一步两步的距离。可惜,赵师傅也不知道现在在那呢。”“赵师傅,在那都能过的好,那一手的好工夫。”孟谦想起他的狮子头,有些神往。孟谦揉揉眉头,又道:“不急,容我再想想。”躺到床上,细细地又将各种行当思量了一番,说实话,也就这个主意可行些。开个小饭馆子倒是和自己手里的银子合衬。他也没想着发财富贵,不过是聊以度日罢了。若不是心里还残着那一丝念头,他索性去了乡下买块薄田,东篱采菊,山前耕读,也甚是惬意。方一鸣守着竹棚子和几只鸡,不也快活得象个小神仙么。历经巨变,他心里诸多地方都还亮堂,只有压着石头的那一块,不能去碰。云朵掌了灯进来,放在他的床头。“总是不点灯,莫非是要省钱么?”她淡淡地笑着,带些俏皮。“是,我将以前胡乱花的钱都省回来。”他佯做一本正经地说道。“少爷果然有志气,不过,光是去桃花源的那百两银子也不知道少爷几时才能省得出来。”她佯做愁苦,捎带着一口长叹。“天长日久,来日方长,细水长流,水滴石穿,我铁着心肠做个铁公鸡。你且等着看吧!”他咬牙切齿,横眉握拳,装出一副破釜沉舟来。云朵强忍住笑,坐在他的身侧,他那一副架势立即泄了气,软软地望里稍微挪了挪,又怕她察觉。“不晓得你这铁公鸡可是连晚饭都想省了?”“这个,还未想过。”她一说,孟谦的肚子便适时应景地叫了两声。果然是劳作了一天就饿地快,以前,到了饭点也还是勉强坐上了桌才被那一堆美味佳肴勾起了食欲。而今日,却三番两次地饿住,着实是因为跑了一天。他起身想要下床,云朵却没有挪一挪起身的意思,他看着灯光下的她,真是柔美异常,心里一动,却又不敢妄动。她回头看着他,然后轻轻一吹,将那灯灭了,然后拉住他的手。他心里一慌,只听她说:“去西屋吃饭吧,这灯钱先省着。”他略略失望,又略略放心,被她拉着摸黑出了屋子,到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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