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的心思百转千回,绕来绕去,最终她却绕出了一丝喜色。朝廷中的云家势力,她忌惮已久,思来寻去,始终不知要如何铲除。如今云内史下毒一事,正是个良机。云家势力铲除后,欲实行三省六部制,也更为容易。萧宁单指轻叩着案面,若有所思。她命人传召云内史。而此时,殿外传来通报——“皇夫殿下求见。”萧宁微愣,随后敛去了面上的神色,沉声道:“传。”须臾,云子衿施施然前来,行至书案前的三尺时,他躬身行礼,“陛下万福金安。”萧宁抬眸一望,轻愣。今日的子衿穿了一身正统的皇夫服饰,不过玉带上依旧挂着她所送的羊脂白玉佩,其上的鸳鸟精致而清丽。她心底微柔,嗓音也多了丝柔软。“免礼。”云子衿这才抬首,目光温和地望向萧宁。萧宁心中有些疑惑。往日,子衿若是来这御书房,从未通报过,也甚少一副正装出现在她面前,而后躬身行礼。她挑了挑眉,眼里眸色加深,“皇夫的消息可真快呀。想来皇夫也知晓了云内史一事,此番前来,可是求情乎?”云子衿再次躬身一拜,而后一本正经地道:“陛下,子衿是来负荆请罪的。”萧宁望着他,长眉又挑了下,“此话怎讲?”云子衿道:“左德子是凰云宫的人,毒也是凰云宫的膳食上出现,单单这两点,子衿已是难辞其咎。恳请陛下降罪责罚。”萧宁眸色微闪,“哦?!不是来为你的三弟求情的?”云子衿摇头,“非也。云家有错,自当按照北国律令惩罚。”萧宁的唇勾出一抹弧度,“若是朕下旨诛杀云内史,皇夫亦能淡然处之?”云子衿却是淡笑:“身为云内史的兄长,子衿心中自是不可能会淡然。但如今子衿已是陛下的皇夫,而非云家人。自是以陛下之喜为喜,以陛下之忧为忧。云内史此番毒害陛下,陷害于子衿。子衿大义灭亲,也是理所当然。”萧宁闻言,心中思量了一番。忽而起身,施施前行,盈盈一笑,而后握住了云子衿的手。“若是我吃了那些糕点,今日我就不能见到子衿了。”云子衿眉头一皱,回握住她的手,“不会的。有我在,宁儿绝对不会有事。”萧宁倚在云子衿的胸前,“我相信子衿。”云子衿轻抚她的发鬓,眼里多了几分柔意。“嗯。”两人在殿内相拥,好不温馨时,殿外忽而传来内侍的通报声——“云内史到。”云子衿一愣,萧宁离开了他的怀抱,浅笑道:“我本是想亲自审问云内史的,却没想到子衿先来了。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审吧。对于云内史毒害我的动机,朕十分有兴趣呢。来人,赐皇夫席位。”待回到书案后,萧宁才敛去了神色,沉声道:“传云内史。”须臾,一抹灰色身影前来目光触及到一边的云子衿时,身子轻颤,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只见云内史身姿挺拔,傲骨铮铮,立于大殿中央,也不行礼,萧宁身边的内侍正欲喝斥,却被萧宁的眼色制止。萧宁一脸和颜悦色。“云内史,你为何要毒害朕?”云内史仿佛自知事情败露,毫无转弯了,他用鼻子哼了哼,“这皇位本来就该是云家的。”云子衿面色一沉,萧宁却是笑得愈发温和。“莫不是云内史认为,朕死后,这皇位云家就能接手?”云内史却是瞥了云子衿一眼,而后道:“论文论武论治国,大哥比你好上百倍。”此时,云子衿喝了声。“放肆。”云内史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云子衿。“大哥会帮我的,是么?大哥从小就十分聪明,为什么要委身给这个女人?她哪里好了?哪里值得大哥如此对待?为什么大哥要如此隐忍?为什么大哥要助她登位?若是不助她登位的话,大哥早已坐上了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了。”萧宁面色并无不悦,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云内史和云子衿。她偏不开口,她倒要看看云内史还会说出什么话来。子衿此时从椅上起身,行至云内史面前。他看着他,而后出其不意地扬手扇了云内史一巴,“此种大逆不道的话,你竟也能说出口?陛下乃是鸾镜所选的皇帝,天命所归,云家不过区区臣子尔,岂能与天家相提并论?你下毒毒害陛下,单是此项,罪应当诛。若是不论此项,陛下是吾妻尔嫂。试问,一个害我妻子的人,我又怎会帮他?”云子衿对萧宁作了个揖,而后面无表情地道:“陛下,云内史大逆不道,胡言乱语,侮辱圣体,罪应当诛。”此话一出,云内史当场愣住,面色惨白,眼里是不敢置信的神情。萧宁淡笑:“皇夫大义灭亲,其心日月可鉴,朕自是相信皇夫了。至于云内史,暂且收监。下毒一事,待明日朝上再作定论。”在萧宁的示意下,云内史下毒一事不需半日,就传遍了整个都城。萧宁在位期间,在民间极有地位,此事一传,洛阳开始沸沸扬扬了。云家成了众矢之的,朝中臣子或人心惶惶,或暗自窃喜,各怀心思。翌日,萧宁在朝上大发雷霆,声色俱厉,命人抬尸上殿,痛斥云内史,朝上大臣皆是屏息凝神,生怕怒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偌大的朝上,竟无任何一个人求情。萧宁怒也发过了,该做的也做得七七八八了,便稍微收敛了怒气,板着一张脸,削去云内史的官职流放至边疆,永生不能回都城,顺带一举将云家所有在朝为官的一贬再贬。云家人心中虽是极其不愿,但出了云内史一事,也唯好下跪谢不杀之恩。待云家人全都离开了大殿后,罗律适时上前,道:“陛下宅心仁厚,实乃北国之福。”其他大臣一一应和,声势之浩大,连离殿十里外的刚刚被摘去头上乌纱的云内史也听得一清二楚。萧宁淡然受之。而后,朝内又有一人上前,提出搁置了些许时日的关于改旧制的建议。占据了朝中重职的云家一失势,朝中反对的声音立即小了起来。不需几日,萧宁所想的三省六部制便取代了原先的三公九卿制。《北国史》如此记载,长平元年十一月,长平帝大刀阔斧,废旧制,立新制,提拔人才,政绩显赫,为后世所景仰。十二月末,正是鹅毛大雪纷飞时,天地间只余一抹清冷的白。萧宁怀里揣着精致的小手炉,透过半开的窗子,凝望着大殿外的雪景。良久,眼前倏然伸来一双嫩白的手,轻轻地关上了窗子。而后,一道略带嗔意的声音随之响起。“哎,陛下,你的身子受不了这风雪呀。”萧宁淡笑,“朕看奏折看得慌,便来看看这雪。绿萝,是你大惊小怪了。”绿萝弯腰将刚刚被风雪吹灭的火炉重新点上,随后起身,满脸无奈,“我这哪里是大惊小怪了?陛下前不久才喝了驱寒药呢。要是陛下病倒了,到时候殿下肯定会担心死的。”末了,绿萝瞧了萧宁一眼,“哎,陛下,你这阵子都夜宿紫鸾殿。殿下在凰云宫里,可是天天盼着陛下呢。”萧宁瞥了绿萝一眼,淡淡道:“绿萝日日夜夜伴着朕,你又怎知皇夫在凰云宫里盼着朕?”绿萝眨眨眼,垮了一张脸,皱巴巴的。“陛下你有所不知。自从云内史一事后,宫里头都在传皇夫殿下如今不受宠,陛下准备立郎君了。凰云宫里的宫人也是愁眉苦脸的,前几天我去为陛下端膳食时,在御膳房遇着了凰云宫的宫人,她跟我说,殿下这阵子消瘦了不少,整日不是抚琴品茶,到了戌时,就站在凰云宫的门外,抬首怔怔地眺望着远处,这一望就是整整一个时辰,”绿萝重重一叹,“想来殿下定是在望陛下您的鸾辇了,可惜陛下已有半月有余没去过凰云宫了。还有还有,殿下每日起来时,唤来宫人准备朝服洗漱。待宫人呈上朝服时,殿下才回神,想起陛下您并不在身边。而后殿下轻叹,眉宇间的惆怅让人看得心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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