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纯,你家里人来接你了!”
平地惊雷,阿纯好像没听懂一般,茫茫然抬头望向欣喜若狂的春娘。
她喃喃重复了一遍:“……家里人?”
她依稀记得,父亲温文儒雅,兄长也与她形影不离。可是一次花灯节中,忽然发生意外。
哀声遍地,人影四散,在血色纵横的刀光中,兄长紧紧牵着她的手终于放开了。
明明当时,她的兄长拍着胸脯承诺道:“阿纯,你跟紧哥哥,哥哥一定不会把你弄丢的。”
她也曾天真希冀着,有朝一日能够和家人团聚。
可是,五年了,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她的期望几乎要尽数消磨。
直到被春娘半拖半抱地拉起来,阿纯才回过神,正要去收那半纸诗文,稚嫩的手却被春娘抓住。
“还管这些做什么,阿纯,跟你家人回家去!”
*
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正坐在桌案前,花船掌事同他陪着笑脸,他却面色凝重,充耳不闻。
阿纯跟在春娘身后,抬起头时,同这名陌生男人对上视线,却见他顿时变了脸色。
花船掌事收了银钱,欢天喜地地走了。阿纯躲在春娘怀里,余光见那人朝自己走来,下意识要后退,却被春娘牢牢扣住肩膀。
此人正是京都宋府的掌事,宋回。
宋府家主为御史大夫宋熙,其弟五年前带一双儿女南下赴任,谁知,花灯节上遇到当地歹人作乱,宋二爷当场身亡,年仅五岁的小姐不知所踪,只留下七岁的公子。
这些年,宋家家主私下到处命人寻访侄女踪迹,如今终于在淮阴得见。
只是,没想到是在一艘花船之上。
宋回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那名船妓。
春娘搭在阿纯肩上的手悄然收回。她对着宋回郑重俯身一礼,余光在阿纯身上流转瞬息,便要转身离开。
却被一双小手牵住衣角。
小小的女孩儿,似乎知道这是二人最后一面一样,紧紧拉着春娘衣袖。
她张了张口,一时之间却不知说什么,只余回忆中的一幅幅画面划过眼前。
初到这里,她哭喊着要爹娘,只换来花船掌事的打骂。
春娘掐着腰肢款款过来,同那掌事笑语几句,春娘的养子便悄然拉着惶恐发颤的她退下。
春娘没读过书,却信奉读书可以明理,求船上通诗书的姐妹私下教教养子,后来又多一个阿纯。
暗无天日的狭窄船舱中,还能得来片刻低声诵书的时光。纵使是残破篇章,有时也让阿纯恍然,以为一切还像在家中那时一样美好。
阿纯的眼眶逐渐酸涩。
她寻找着一个能再多待一会儿的理由:“春姨……哥哥还没回来,我还没……”
话没说完,便被春娘一把捂住了嘴,截下所有未尽之言。
她大声斥道:“什么哥哥?他算是你哪门子哥哥!你记着,这儿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阿纯强忍了许久的泪珠,终于滚滚而落,落在春娘微微颤抖的手掌上。
*
宋回带她走时,用的是“采买丫鬟”的名义,遮掩得严严实实。
花船中人什么稀奇古怪的癖好没见过,无人起疑。
唯一的知情人,便是春娘。
她是怎么敏锐地察觉到宋回是来寻人的,又是怎么递给宋回暗示,确认所寻之人身份的,阿纯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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