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原沉吟片刻,喃喃道:“那就先等老师来吧,你们……也一起想想。”
这一等……没有等太久。
大约是那位黄公公脚程够快、那位凌副院长亦有洞天之境,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凌豪杰便风风火火地进了御书房。“咋了?”
他一进门,便朗声问道:“有啥事,不能书院里聊?”
赵原站起身,拱手行了一个学生礼:“老师,您来了。”
而白瑾竟也起身冲凌豪杰一礼:“老师。”
傅青舟心中恍然——难怪之前“白小川”能与白瑾认识,合着是同一个老师啊。
凌豪杰点头致意,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微微蹙眉:“皇上,究竟什么事?”
“老师,坐下聊。”赵原笑道。
御书房的门重新关上,很快,几人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
“他们说得不错。”
凌豪杰听罢后,坦然道:“若只是在书院中打场论辩,自无不可;此前未有细雨阁、五里庄一案,皇上您展露些许不满、敲打世家,也无伤大雅。”
“但眼下这种境况,强行将矛盾摆上台面,实在有些冲动了。”
赵原烦躁地挠了挠头:“那么老师,您当初要我写那篇政论、组织那场论辩,又是为何?”
“这还用说?”
凌豪杰闷声道:“您是皇帝,我是您的老师,如今大小科举乃朝廷选拔人才之要途,世家虽不敢将手伸向明剑阁,但百官之中却多为世家子弟,皇上您要摆脱世家桎梏,为师肯定要帮您厘清思路!”
“不仅如此,若你我政论能够形成完整理论,我便也能将其整理上奏,届时便真正能在朝堂中供百官策论……”
听他说到这,白瑾顿时眼睛一亮:“老师的意思是,让朝廷能够讨论出一个……更加公平、公正的科举制度!”
啪!凌豪杰一击掌:“就是这么个意思嘛。”
傅青舟笑了起来:“这不就有了么?论辩的目的。”
赵原眼睛亮了起来。
凌豪杰不解:“什么意思?你们还想打这场论辩?”
“……打,自然是要打的。”
说这话的是岳衡。
他轻声道:“其实皇上想打这场论辩,没有错。”
见众人看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小生……啊不,微臣方才一直在思索,为何大家都认为这场论辩,不能打。”
“大家无非是担心激怒世家,导致皇上政令不下、百官不服……可是,五里庄一案爆发之后,难道这些世家、这些幕后之人,他们就不担心吗?”
说了几句后,岳衡像是找到了自信,越说越沉着:“皇上身边有相剑师大人、有明剑阁,这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一股力量,他们若真不忌惮,就不会遮遮掩掩、暗中行事了。”
“如今事发,慧觉与江百川皆已遁逃,华心澄入狱,该担心的反而是他们!”
“不论皇上与相剑师大人打算如何安抚他们,但一味安抚,只会让他们以为皇上软弱!”
“这种时候,由凌副院长提出继续那场未竟的论辩,借此机会敲打一番世家势力,再于论辩中提出一个提拔江湖人才的新科举制度,岂不是恰到好处?”
岳衡直视着赵原,这位年轻皇帝眼中闪着满意的神光,更给他带来了莫大信心。
“皇上。”
他行了一礼,缓缓道:“方才宁将军提及兵法……兵法,微臣也略有知晓。”
“所谓令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无论世家还是百官,皆是陛下之臣,陛下是将、他们便是兵,该有的怀柔要有,严格的惩罚威慑更要有。”
“以微臣之见,这场论辩……不仅要打,而且要尽快去打,在傅兄执行那安抚计划之前,必须先狠狠威慑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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