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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西棠在病房里清醒过来，看到赵平津站在她的床头。眼看她睁开眼，就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赵平津眉头微蹙：&ldo;说话，摔傻了？&rdo;西棠动了动嘴唇：&ldo;你没先回城里？&rdo;赵平津没好气地答：&ldo;谁让你四仰八叉的掉河里？&rdo;西棠没敢说话。赵平津低下头来看了看她的神色，有点担心：&ldo;头晕吗？&rdo;西棠说：&ldo;还好。&rdo;赵平津语气放柔了点：&ldo;我让你助理回酒店给你收拾点东西。什么事儿也没有，好好休息。&rdo;西棠看了看赵平津的身上，大概因为抱过她，半身衣服都湿了，羽绒服袖口也脏了，毛衣的领子上混着血迹：&ldo;我弄脏你衣服了。&rdo;赵平津摇摇头：&ldo;真傻了。&rdo;赵平津看了一眼医院走廊上的时间，已经五点多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发：&ldo;我出去打个电话。&rdo;赵平津拿出手机，屏幕上全是黄西棠的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按号码。西棠听到他在门外略微有点焦急的声音：&ldo;那个标结束了吗？&rdo;李明在那头有点疑惑：&ldo;建能那边走时脸色很难看，这单子你是要签还是不签？&rdo;赵平津直截了当地答：&ldo;签个屁，我花了那么大力气挤掉了别人，就是为了给他做嫁衣，建工那边那位是鲁部亲小舅子！&rdo;李明纳闷地说：&ldo;可咱们拿了啊。&rdo;赵平津愣住了一秒：&ldo;你说什么？&rdo;李明说：&ldo;合同我都签了字了，我刚送了资方的人到酒店，秘书不火急火燎一直给你打电话么，等着你过来。&rdo;赵平津心猛地一跳，冲着电话吼了一声：&ldo;我操，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rdo;一个护士探头出来看了一眼：&ldo;家属不要喧哗。&rdo;门外赵平津暴躁的声音渐渐远了。西棠对着雪白的天花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她大概猜出来，给她发消息的人是谁了。赵平津大步地穿过病房的走廊，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满腔的怒火。李明仍在那端叨叨地说着：&ldo;我不知道啊，这数额大到离谱啊，抵咱们小一季度的了，啧啧，我签字时扫了一眼，都吓了我一跳，这项目不都小敏跟你经手的么，临时喊我去镇场子，我哪儿知道什么，我就在底下坐着坐着，突然就完事儿了。&rdo;赵平津终于回过神来，抓住了重点：&ldo;沈敏报的价是多少？&rdo;他站在医院的玻璃窗下，手里握着电话，脸色一路的沉下去：&ldo;李明，坏菜了。&rdo;赵平津只觉得太阳穴的一跳一跳地疼，胸口的浊气不断地往上涌。&ldo;他在哪儿？&rdo;&ldo;叫他来见我。&rdo;赵平津挂了电话，转头打给高积毅，电话已经拨不通了。司机刘师傅过来接他，见到他身前的衣服都湿透了，还带着团团的污糟血迹，吓了一大跳：&ldo;赵总！&rdo;赵平津抬抬眉：&ldo;没事儿。&rdo;司机送他回家换了身衣服，然后送他去国际饭店，李明正候在酒店的大堂。李明一见着他，就龇牙咧嘴地笑：&ldo;假传圣旨，这是死罪啊。&rdo;赵平津一团怒火一直闷在心口，烧得他整个人五内俱焚的：&ldo;沈敏呢？&rdo;李明指了指楼上：&ldo;一副从容赴死的姿态，在里面应酬投资方呢。&rdo;赵平津大步往里走。李明跟在他身后往电梯里走，忽然奇怪地问：&ldo;唉，我说舟子，既然这事儿大，连我都一点不让沾手，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盯场？&rdo;赵平津脚步一顿，心口忽然狠狠一颤。他停住脚步，站在金碧辉煌的电梯门前，将事情从头到尾地想了一遍，呼吸骤然的急促起来，一身的血簌簌地往下落，唇边却不由自主地涌起笑意，他那一瞬间恨不得仰头大笑，笑自己的有眼如盲，笑自己的不可救药，喉咙里却颤抖着发出了短促压抑的一声呛咳，赵平津偏了偏头，握拳压住了唇边，却忍不住边咳边笑：&ldo;李明，我他妈这会儿才看明白，唱的是一出里应外合的好戏呢。&rdo;李明跟在他的身后半步之遥，一时没听清他的话，侧过头去看他，却只看到赵平津虽在笑，只是那笑容却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和凄冷：&ldo;怎么了？&rdo;赵平津苍白着脸摇了摇头。这时电梯来了，李明推了推他：&ldo;傻站什么呢。&rdo;两个人一进包厢里面就又是生意场上的应酬，赵平津面上不露声色，跟合作方的几个老总喝酒吃饭，谈笑风生，沈敏这一个晚上就没敢接过他的目光，赵平津心头一阵阵的发寒，沈敏跟了他近十年，从未出过任何纰漏，可算他的左膀右臂，原来他也是会背叛的，他身边最亲的兄弟，枕边的女人，都是不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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